"我看确实有些奇怪,但说不定这只是她的一个生活习惯罢了。"于子劲说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说得没错,我们都不该为这么小的一桩事大惊小怪。不过,下面我要谈的事情就不可能不让你们感到吃惊了。"女房东吐了一口痰,又喝了一大口水。于子劲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温水瓶,为那个沾满女房东唇印的杯子倒满了水。女房东笑了笑,但笑容并不慈祥。
"那太好了,越惊奇的事情,我们越感兴趣。"于子劲无意间望了一眼搭档,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拿出一个本子在认真地做着记录。
"不瞒你们,我连她做什么工作都不知道,"女房东说道,"但绝对是正当职业,尽管我有时候也在怀疑她是不是在偷偷做那些肮脏的交易,比如说当某个有钱的男人的情妇,或者说专门拖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下水。不过,话又得说回来,如果是那样,她就不可能住在这么简陋的出租房内。有几个自以为是的小伙子试图与她做一些亲密接触,最终都扫兴而归。她的日子过得很平淡,原本没什么值得多谈的,但在本月二号下午三点左右,她却仓促地离去了……"
第18节:第四章女房东(6)
"请等一下,"于子劲匆忙打断女房东的话,"你说她离开的日期是本月二号,也就是十一月二号?"
"嗯,这还用得着问吗?"女房东好像有些不高兴,"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于子劲说,"因为,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三日凌晨,装尸体的箱子在河滩上被一个老人发现了。据法医鉴定,死者死亡时间还不到十二个小时,这说明张禹玲还是难逃作案的嫌疑。"
女房东夸张地吁了两声,不满地瞅了于子劲一眼。"你怎么能凭空猜测呢?一个人即便具备了作案时间,也不能说明他就是犯罪嫌疑人,这是非常牵强的。"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就拿你来说,谁能证明你在案发的那一时段一直在做着高尚的事情?你们这些警察在怀疑旁人的同时,是否考虑过罪犯可能就在你们的身边?在警察队伍里很难排除蛀虫的存在,这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你们头上顶着神圣的光环,但国家没有赋予你们怀疑一个普通女人的权力,除非你们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行了,不谈这些了,我还是来继续说说'十一月二号'这个日子吧。这个日子我是不会记错的,仿佛就在昨天。那一天对我来说也是个伤感的日子。去年的这一日,我不满三岁的孙子在与他父母回乡探亲的路上,不小心从车上摔了下来,结果失去了左腿。而就在此事发生的七个月前,他的爷爷刚入土为安。哎,死神就是这样的,他一向垂青于命苦的人们,而对那些卑鄙恶俗的小人却无能为力--我再重复一次,她是那天的下午三点左右走的,临走时,她把十二月份的房租提前给了我。我当时存有一个念头:她很快就会回来。但没有想到,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仍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而这起凶杀案又无缘无故地扯上了她,所以,我非常替她担心!"
"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于子劲说着,一边披上了外套。
"不,你们理解不了,"女房东轻微地抽嗒了几声,"也许在你们看来,我如此担心一个房客是不可理喻的,这是因为你们确实不清楚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对我又那么尊重。我每晚都在做噩梦,梦见她被一个可怕的家伙关在一个黢黑的屋子里,身心遭到严酷的摧残,已经命悬一线了。我请求你们快去救她吧。"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哭了起来,而且哭得很伤心,一滴眼泪落进了火炉中。
第19节:第四章女房东(7)
"请你不要这样,"于子劲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劝慰这个被自己的话触动情绪的女房东,"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没必要那么担忧。"
"是啊,梦是虚的,不真实的。"陈轩然也开口劝道。
女房东艰难地点了点头,从衣袋里摸出纸巾擦拭湿润的眼角,慢慢平静了下来,但仍抽搭不停。
"对了,张禹玲没告诉你她要到哪儿去以及她要去办什么事吗?"于子劲温和地问道,"或许,她这次出门是为处理一些私人事务,与这桩案子毫不相干。"
女房东侧过头来,感激并且欣慰地看了于子劲一眼,那与火光辉映的薄唇上掠过一丝同年纪不相符的媚笑。她赶忙撇过头去,又专注看着炉中跳跃不定的火苗,一声声脆响不断从熊熊燃烧的煤炭深处发出。她显然没有在脑海中编织语句的习惯,很快就解决了于子劲的部分疑虑。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想,她怎么可能告诉我?"女房东笑了笑,说,"哎,你们不知道,禹玲平时少言寡语,总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但绝不是冷若冰霜、置身世外。她虽不合群,也非自恃孤傲,只是有那么一点让人琢磨不透而已。那天正好落着小雨,老天阴沉沉的,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外套,低垂着脑袋下了楼梯,直接走出了大门。我们在门口随意聊了几句,她把下个月的房租交到我手上后,就向街道走去。她的背影显得非常单薄,我都为她感到担忧。"
"她身上没带有别的东西?比如行李。"于子劲略显紧张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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