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夜里,雷克斯一旦入睡,总是会被噩梦惊醒。为了以防万一,他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刀。这么做不是没有必要,因为就在事情发生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丽贝卡的宿舍又发生了一件更加恐怖的事……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没有什么事再发生,大家紧绷的神经早已松懈下来,就连丽贝卡也几乎淡忘了这件事。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悲伤、喜悦、畏惧、向往。新的情绪不断产生,旧的情绪被层层掩埋。烦琐的生活挤去了人们回顾往事的闲暇。更何况,人本身就是一种健忘的动物。
这天夜里不再那么炎热,已经开始有微风拂过。窗户也不再打开,前面说过,这里的窗户都是用竹子做的,所以即使关着窗,屋子里也有一股清凉之气。丽贝卡这天负责熄灯,当她把灯关上,向自己的床走过去的时候,她看到床头边的窗户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丽贝卡迟疑了一下,心想可能是刚熄灯,眼睛不适应的缘故,看花了眼。丽贝卡站了一会儿,在眼睛能够分辨周围的情况前,她不想轻易冒险,在夜晚这个特殊的时刻,她再次警惕起来。
“怎么了?站着发什么愣呢?”一个姐妹问道。
“她不会在练功吧?”另一个人说。姐妹们笑成一团。
第33节:断指重现(9)
“嘘!外面有人!”丽贝卡压低声音说道。
屋子里骤然安静了下来,丽贝卡注意听着外面的声音,可是能听到的只有习习的风声。
“你来我这睡吧。”宿舍大姐沙哑地说道,她的声音突然响起,把丽贝卡吓了一跳。丽贝卡本想硬撑过这晚再说,可是,在她来到自己那张床的床边时,她还是退缩了。大姐腾出半边床,丽贝卡边道谢,边怯怯地躺了上去。
夜静极了,风吹过稻田时,那稻子摇摆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外面厨房里堆的柴,轻微地松动,那声音宛如犯人拖着脚镣在地上行走的声音般刺人耳膜;沙子随风而起,撞在门上,发出轻柔的声音,然后哗地落在地上。丽贝卡唯独没有听到的就是脚步声,这让她更加恐惧。其实,她也很困惑,如果听到脚步声围着房间走动,或许她也会害怕。在这个时候,无论有没有声音,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姐妹们已经睡去了,屋子里响起微微的鼾声,丽贝卡真希望自己也能像她们一样被睡意控制。她更希望的是,那天没有跟雷克斯去稻田里亲热,没有碰到那个黑人,没有使黑人变成现在的——黑鬼。丽贝卡越来越清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咚咚咚。
敲门声?丽贝卡浑身一紧,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门。她没有应门,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后,敲门声没再响起,只有外面的尘土在沙沙地飞着。丽贝卡觉得脖子有点酸了,这才把头放下。大姐被丽贝卡这一起一落给弄醒了,边嘟囔着,边迷蒙地向门外走去。
“大姐!”丽贝卡轻声叫道,她的声音太小了,以至叫了三遍,大姐才停下了步子。“外面好像有人。”丽贝卡指了指门的方向。大姐哼了一声,没太在意。这时,屋子里另一个姐妹也从床上起身,这个姐妹的胆子比较小,虽早有尿意,却一直不敢起身。
就这样,两个人搭着伴向门口走去,丽贝卡坐起身,屏息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两个人来到门口的时候却没有开门,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丽贝卡看到她们向彼此靠近了一些,低语了几句。突然,大姐高声喊道:“谁在外面!”同时,那个胆小的姐妹后退了一步,打开了灯。宿舍里的姐妹们都被惊醒了,昏黄的灯光照着屋子里每一张写满惊慌的脸。
第34节:断指重现(10)
几个胆大点的姐妹拿起扫帚、铲子、木棒来到门旁,个个胸口起伏,喘着粗气。丽贝卡想,如果外面被证实真的有什么,这些人一定会被吓死的,哪还有反击的胆量?大姐做了个手势,在她数到三的时候把门猛地打开,大伙一起冲了出去。可是,外面什么都没有,夜色中的农场显得格外荒凉,死寂充斥了外面的空间。大家彼此看看,哄然大笑。丽贝卡松了口气,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昨天夜里负责看守黑人指头的白人就在农场中大喊了起来:“手指不见了!手指不见了!”农场里所有的白人顿时都惶惶不安。
农场主很生气,觉得一定是那个看守偷懒了,至少是不负责,否则那么一根实实在在的手指怎么会不见了呢?为了搞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农场主把看守叫到了他的家里单独询问夜里的情况,如果是看守失职的话,农场主绝饶不了他。
由于是私下问话,除了农场主的一个朋友,谁也没有到现场去旁听他们的对话。那之后农场主又找了丽贝卡宿舍的大姐,大姐回来后面色凝重,精神恍惚,一连几天都没有吃饭。在那之后,事情就没了下文,那个看守没有被惩罚,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私下里传说,看守并没有错,但农场主是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那天夜里的情况,以免人心惶惶、无心干活才把看守打发走的。这个传说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大家纷纷打听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经过多方打听、整理,加上大姐透露的一些细节,大家对那天夜里发生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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