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的时候,欧内斯特要不就到外面搜集一些信息,要不就在地下室里,和那些同胞待在一起。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能从酒鬼和演讲者的谈话中学到很多东西,这让他很快乐。而“工作”,则成了为自己爱慕的人服务,这一性质的转变,也就使工作不再那么枯燥了。但每次听到楼上传来丽贝卡的走动声时,他的心都会快速地跳一会儿。由于地下室的光线太暗。谁都没有注意欧内斯特这瞬间的向往的神采。
第229节:应验的传说(26)
欧内斯特和酒鬼、演讲者之间的话题杰茜卡很少参与,大家也就很少知道她的事情。后来逐渐了解她的遭遇后,地下室里的人对她的不屑、咒骂也转成了同情。
演讲者经常说:“追求平等不是非要战争,不是非要对立,而是要从思想上意识到我们的平等。上面的那些黑人兄弟,他们已经没有了平等意识。很多白人以为他们对我们好,给我们钱,这就是我们要求的平等。不,施舍不算平等!施舍的前提就规定了一方为强势,一方为弱势。我们如果平等、和平地彼此共存了,这才叫平等呢!黑人怎么就不能和白人睡觉?这就是意识问题,白人怎么就不能爱上黑人?我们的这位女士,她勇敢地付出自己的爱,相信那个白人会来娶她。只要白人议员娶了她,那么就证明他们之间的爱高于了种族矛盾;就证明了,只要有爱,白人社会还是会认可我们的;就证明了黑人与白人之间是存在平等的可能的!
“我们天天背的平等、文化融合,如果只是概念性的,那么我们就是在白费口舌。来点实际的,我承认,我这个宣讲者就犯了很大的错误,就是不能容忍这位女士和白人议员的来往。我们这些追求平等的人在思想上都不能接受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要求白人也接受呢?而根本意识上的排斥,就注定了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外在形式的交融也毫无意义。”
演讲者谈到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酒鬼不说话了,鞋匠也不钉鞋了,杰茜卡在呻吟中看到了某种希望。而欧内斯特听得更是热血沸腾,在他的脑海中,这么宏大的问题具体到最直接的事,就是他为什么不能和丽贝卡相爱呢?但这个问题只能在脑海里问问,他没有动过这方面的脑子。哪怕是思想上玷污了心中的女神,他都会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个凶残的白人还要可怕。
于是,欧内斯特只有在夜晚把自己的思念说给墙听。丽贝卡去洗衣房里看他的那天晚上,欧内斯特忽然停止说话并不是有什么人告密,而是他听出了丽贝卡的脚步声,他是那么熟悉她的脚步声,哪怕是最轻微的。
第230节:应验的传说(27)
欧内斯特意识到自己和丽贝卡之间本是有可能相爱的念头产生没几天,雷克斯就回来了,重新回到了丽贝卡的身边。欧内斯特知道,因为外面的流言,雷克斯对她很是不满。虽然欧内斯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他对丽贝卡还是感到了一丝愧疚,为了不给丽贝卡添麻烦,欧内斯特也很少与她见面了。
而且,那段时间里,欧内斯特的精力,以及地下室所有男人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杰茜卡的身上。听说白人议员已经回到了这个地方,可能是当什么官,也可能只是路过。但农场主不在,谁也没有权利从这座别墅里放人出去。于是,他们便想了这么一招——装死,来骗过农场的守卫。
然后,欧内斯特陪着杰茜卡去见白人议员。他们绕过议员所在公寓的围墙,从后面进入院内,在城堡式建筑的二楼,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议员正站在窗边。
“是他!”杰茜卡叫了起来,欧内斯特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这里可不是议员一个人住的地方,还有别的官员也住在这里。欧内斯特让杰茜卡在树下等他,一个人匆匆上了二楼,其间有几次差点被人看到。
议员并没有为难欧内斯特,答应了他第二天晚上在一个小山坡上见。第二天,议员准时出现了,欧内斯特独自在山坡下坐着等他们,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纯洁得让自己不敢有半点冒犯的仙女就要有孩子了,欧内斯特就感到锥心地疼。可这算什么呢?顶多算是暗恋吧?何况自己又是一个黑人,演讲者的那套理论固然正确,可自己毕竟是下层人,欧内斯特不得不这么想来安慰自己。在心里,他已经开始把自己的地位放低了。
在月亮和太阳交替的时候,议员挽着杰茜卡下了山,杰茜卡告诉欧内斯特,他们要去医院,议员要为她治病并且会娶她!这一刻,欧内斯特觉得阳光已经洒满了大地,哦,一位上等的白人愿意娶一位经历坎坷、身份卑微的黑人女人!这象征了什么呀!欧内斯特开始为杰茜卡激动起来,不,不能再叫她杰茜卡了,应该是议员夫人才对!
第231节:应验的传说(28)
三个人一同来到了医院,杰茜卡的病似乎很麻烦,转完这个诊室就去那个观察室,看完这个大夫,就转到那个医生。每次出来,杰茜卡都带着疲惫的笑容。
几经折腾,欧内斯特开始为杰茜卡担心、着急起来。终于,一辆手术车推着她进了手术室。欧内斯特和议员一起沉默地等在走廊里,他可笑地觉得自己比议员还要紧张。
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欧内斯特有几次都想冲进去看看杰茜卡怎么样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而议员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空,不时还会哼哼几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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