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也随即放开了手,非是他害怕报应,那时候对于年轻人来说多吃多占,想发财致富的思想还很浅、很小。大家都看了看哪些西洋镜之类的东西,远远地躲开去,任其摆放裸露在那光天化日之下。
三天后终于传来了小道消息,说那些箱龛是支书得来的财产,说支书患上**炎,疼得要死,而且还化了脓,一天比一天严重。又有人说乡里凡是拿了庙上东西的人都有一些大小不等的反应。
苍天有眼(二)
憨厚去拆庙的那天,没有敢肆无忌惮的抢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庙上的椽子油光锃亮,全是多年的柏木。他无意之中拿了一根,想回家后一锯两截,做两根锄匠,柏木做锄匠那是最好的东西,手握住凉荫荫的从来不出汗,只是柏木奇缺,唯独庙宇中才有。听到这一消息后他悄悄地拿了那根椽子偷偷地扔在了后梁。
三教归一,憨厚家不断发生的事让他总是疑疑惑惑,他早就想请个人来为自己家解破、解破。可是自从文化大革命以来,做这一行的人愈来愈少,大部分会一点占卜的人也都改了行,没有相当扛硬的关系,人家都不敢出头露面,政治压力比任何压力都大,迷信这一行从此就仿佛销声匿迹了。
憨厚万般无奈,想起了远在四乡的妻叔。说远也不远,只相距百十里的路程,只是妻叔仲奎早已洗手不干,改行做了人医。不过他想来想去,还是得去,麻绳草绳好断,肉绳难断,人情难却呀,要么说亲情难割舍呢。
一路颠簸他就坚决要去四乡,去请他的妻叔父,在路上他又听人家说:旗里有一位工人也是在拆庙时拿回了不少喇嘛们坐的地毯,从此祸事也就不期而至。
先是妻子得了一种怪病,经过多方医治,求医问药、输液打针勉勉强强算是好了。继之大儿子又得了那种怪病,怎么治也治不好,一命呜呼,后来不得已请来了神官,神官说是惹动了神灵,是庙中的东西作祟,这位工人一气之下忍痛割爱,把那些东西全扔了,从此就相安无事、天下太平了。
就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更坚定了憨厚求神的决心,他加快了步伐,翌日就来到了妻叔的家。
妻叔仲奎家的香火仍然不断,香是卫生香,神位是国家领导人,但他虔诚的信念却仍存在心里,他的信念仍然是——迷信、迷信,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最起码一点就是自己不去惹动神灵,不去残害它,不去招惹它,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仲医官虽然改成了人医,却在看病时常常使用一些迷信中的怪方。譬如药方里掺和一些香灰、黄裱:写方时使用朱砂红笔,念一些含糊其辞的咒语梵文等等。中医、中药,医药针剂各有所长各尽所能。
不过,效果还可以,方圆左近他看病的效应还小有名声。侄女女婿憨厚前来登门拜访,谈及了近日连续发生的事情,仲奎老汉也无奈,于是他急忙收拾了行囊,偷偷地星夜兼程去为女婿救急。
这一天晚上月色微明,憨厚同叔父仲奎还有孩子他姨夫仨,备好了一应器械,朝南渠的老坟走去,为了不让村院里的乡亲们发现和知晓,他们就故意把时间选在了夜半子时。
半夜里徐徐的风吹动着坟畔的蒿草,不时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夜里做事,人们都十分的谨慎,三个人的脚步也轻挪轻放,生怕惊动发出一丝的响声。坟地里,凉飕飕的风不时吹来,人人都恍似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冷不丁一只野山鸡‘扑楞楞!’地飞起,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叫声,仿佛身边扑腾起了从不动弹的石头,传来的声响犹如地动山摇。
仲奎老汉定了定神,全然当做没有那么回事情,不过跟在身后的憨厚和他连襟榆生已经已有了反应。乱石荒冡,夜半三更,谁人会来这里?他两故作镇定,紧随叔父仲奎身后,一步一个脚印。
坟前清明前后点下的纸扎和贡献食物早被野雀老鸹抛洒地乱七八糟了。冷瑟的风吹动着竹几和蒿草频频地朝着他们点头。假如在平素,他们会把这一切看成是招手致意或是向他们微笑,而此时此刻他们仨人都有些神经紧张,紧绷着脸,皮肉也似乎早已收缩紧,头皮紧紧的,手和腿脚还仿佛有些颤抖。
一俟到了坟地,仲奎让他俩各自收拾好一块空地,将那块空地作为他们行法施术的方位誊开,东西南北中各个方位,各放了一些灰包和弓弩箭簇等器物,把桃木护符和小桃木人儿一一钉在了犯忌的方位,只见仲奎顿时口中念念有辞,手中挥起早已准备好的大刀长矛,冲着天、地、鬼、神各个方向,不断地挥舞,又不时地迎风劈去。
就在此时,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好似一位妙龄女子蓦然间从坟塚处冲出,身着一身白衣,银装素裹,白的瘆人。可是看上去还分外妖娆。只见那白衣女子手执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冲着仲奎老汉一个泰山压顶就俯冲了下来。高声地喊到:“你们是些什么人竟敢在我这里施行法术,还不给我快滚!”声音尖利有力,仿佛在训斥和喊骂小孩,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时他们几人才茅塞顿开。
说时迟、那时快,仲奎早有准备,一个箭步迎了上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顿时火星四溅。那女子又好似一股风,眨眼的功夫就绕在了老汉的身后,幸亏仲奎老汉眼疾手快,掉转头来,赶忙又是一剑招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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