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上没有把手,考虑到外面有铰链,门似乎只能向里打开。下一次打开的时候估计是我们将被杀死的时候吧。
我就要被人杀死了,我这样思索道。当初被关到这里、回不了家的时候,我感到害怕,曾经哭过几次,但还没有因为自己要被杀死而哭过。
被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根本没有一点真实感。
我会被谁杀死呢?
肯定会痛吧,还有,死后会怎么样呢?我好害怕。但是我现在最害怕的是姐姐比我还慌乱,她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地把视线投向房间的四个角落。看到姐姐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好乱。
"姐姐……。"
我害怕起来,就这样站着喊了声"姐姐"。姐姐仍然抱着膝,目光空洞地看了看我。
"你把这七个房间的规则告诉她们了吗?"
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问,只是点了点头。
"你做了件很残忍的事,知道吗?"
我解释说我不知道不可以这样做,但是姐姐好像并没有在听我的话。
我去了第二个房间。
12)
第二个房间里的女人看到我后,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她的微笑不太明显,但我还是感到心里温暖了少许。在这些混凝土的房间里已经很久没看到人的笑脸了,因此我从她温柔的表情中读出了光明和温暖。
但是她今天就要死了呀,为什么还会笑呢?我感到很不理解。
"刚才在喊什么的是你姐姐吧?"
"嗯,是的,你听到了?"
"我听不清喊的内容,不过我猜应该是你的姐姐。"
在那之后她跟我说起她的故乡,说到我的脸很像她的外甥。她还跟我说到她被关进来之前做办公事务,以及假日经常去看电影等等。
"你出去以后,能不能把这个交给我的家人?"
她把脖子上戴的项链解了下来,然后戴到了我的脖子上。那是条银色的项链,上面缀着一个小十字架。听她说这是她的护身符,在被关到这里之后她每天都捏着十字架向上帝祈祷。
这一天我花了一天的时间跟这个女人成为了好朋友。我和她并排坐在墙角里,后背抵着墙,脚随意地伸着。有时候我会站起来,一边打着手势一边说话,这时从天花板垂下来的电灯就会在墙上投下一个庞大的影子。
房间里有水流的声音。我看到沟,想到自己最近一直在脏水里游来游去,身体肯定臭得让人皱起眉头。于是我稍微离她远了一点,然后重新坐下。
"为什么要坐远呢?我也好几天没洗澡了呀。鼻子早就麻痹了……。要是能从这里出去的话,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洗个澡。"
她嘴角浮起微笑,这样说道。
她在说话的时候也常常露出微笑,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你知道自己要被杀了却不哭不喊呢?"
我脸上肯定暴露出了我的困惑。她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的脸有寂寞,有温馨,就像教堂里雕刻的女神一般。
分别的时候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握了好长时间。
"好暖和。"
她这样说道。
在六点之前我回到了第四个房间。
我跟姐姐提起我脖子上戴的项链后,姐姐紧紧地抱住了我。
不久沟里的水就变红了,接着我刚刚在那个房间看到的眼睛、头发都从沟里漂了过去。
我走近沟,默默地用双手把漂在脏水里的那个女人的手指捧了起来。这些手指最后曾紧紧地握过我的手,现在已经失去了温度,变成了碎块。
我的心好痛,我的大脑里也像沟里的水一样被染成了红色。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鲜红、变得炽热,我的大脑已经没法思考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姐姐的怀里,而且一直在哭。姐姐在**我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我的头发被脏水弄湿了,干了之后就会变成一撮一撮的。
第11章
好想回家呀。"
姐姐嗫嚅着,声音很小很温柔,跟被灰色的混凝土包围的房间很不协调。
我作为回应点了点头。
14)
第五天星期三
有杀人的,也有被杀的。这七个房间的规则是绝对的,不容改变的。本来应该只有杀人者知道这个规则的,被杀的我们没法了解到这些。
但是发生了例外。
把我们带到这里并关起来的人,把身体很小的我和姐姐放在了同一个屋,可能是认为我还是个孩子吧,没把我当作一个人来计算。也可能是觉得姐姐还未成年,这样姐弟两人当作一组,作为一个成年人来看待。
由于我的身体很小,能够在沟里移动,所以可以到其它的房间,了解到其它的情况。然后据此推算出了杀人者定的规则。但杀人者并不知道我们被杀的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规则。
杀人者和被杀的人,两者之间决无可能发生逆转。这个情况在这七个房间里是不容改变的,就像上帝定下的法则一样。
不过我跟姐姐开始思考活下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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