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观音_楠溪书生【完结】(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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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到了花会场里,这花会场就设在尼姑庵里面。这个尼姑庵是两层楼的,正适合作花会场,为啥呢?因为花会场一般都是两层的,下面一层是花会赌场的堂屋,这个堂屋之上常常设有一个小楼阁,楼阁地板中间开一洞,一尺见方,跟堂屋相通。小楼阁从洞中吊下来一只箱子,叫“彩筒”,每日开两次。“老师傅”独居小楼阁,每日不到第二次开筒是不准不下来的,也不得与任何人接触,为的是防止泄密。这个彩筒里装的就是当场要开出的花会“门”。

  每天上午“老师傅”在三十四门中提出四门叫作“门将”,门将都是前两天开出过的门,一般上午两门下午两。门将是要当众宣布的,宣布过的门就不能再出现在当场的彩筒中了,老师傅就在余下的三十门中,任选一门。

  吴腊环顾四周,堂屋东边有一条楼梯通往楼上,但是楼梯口被一扇横卧的门盖住了,要上楼只需将门往上一推,门靠到墙上,就打开了,门口还上了锁,楼梯边有两个纠察模样的人守着。通常“老师傅”在上一筒花会拔筒以后,就把下一筒要拔的彩门装入彩筒,然后由“护筒”和“稽查”共同监视着封固,再由在场的几位签字。随后要插好花,然后再披好花,待到时辰一到就自小孔悬挂而出。下面有“护筒”守护,再由“开筒”负责拔筒。至此,谁是幸运者就真相大白了!为了防止泄密,“老师傅”在花会拔筒之前是不准离开小楼的,外人自然无法接近“老师傅”了。此刻,“老师傅”正被“隔离”在楼上呢!

  吴腊再往西面看去,那里有一扇小门,往日这扇门是尼姑们往厨房、茅房去用的,不常开。但是为了防止堂屋里过于拥挤,现在这扇门也开了,用于疏散人口,免得发生意外。堂屋正中放着两张八仙桌,一张桌上坐着两个“写票”,另一张桌上各坐着两个“收款”和“核款”的人,很是热闹。

  吴腊再看时,只见堂屋中央悬一白布,布上写有花会的三十四个名字,远远望去仿佛一个人形。现仿如下:

  林太平

  林银玉

  陈逢春陈云生

  陈拔贵陈十三

  陈吉品张合海张九官陈安士

  张万金张元吉

  李血云李常宝李明珠

  郑天龙翁有利

  周青云刘正利

  双合同

  水清云郑必得

  宋正运龙江寺

  赵天申黄昆山

  罗只得朱光明

  王志高徐元贵

  方茂林田福桑

  马上骄吴占魁

  吴腊知道,这就是常说的“花会单”。最上面两个名字:林太平,林银玉分别代表皇帝和皇后,与他们相对应的动物是龙和凤,这是最高级别的,所以在头部。下面还有许多分别代表宰相、状元、将军、美女甚至和尚、尼姑等等,毕竟他都还没有弄过,所以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吴腊正看着,忽见到西边门口进来一个“巡风”大声叫道:“快捺,快捺!马上截流了!”

  林新也挤了过来:“司令……”他刚一叫出口,自知失口,连忙吐了吐舌头改口道:“大哥,快点捺吧,等会儿就截流了。”

  吴腊应了声:“知道了。”随即附在林新耳边轻声耳语了一下。

  林新:“好叻。”马上跑到八仙桌旁,对那写票的人讲了几句,只见那“写票”马上写好一张单子,交给了林新。林新拿了单子,到“收款”处缴了钱,就回来了。

  为了以防万一熟人碰到,林新拿着单子往西门走去,临走朝吴腊看了吴腊一眼。吴腊轻轻点了一下头,林新就走了。吴腊环顾四周,未发现什么熟人,他悄然闪到西门低头默默地走了出去。

  两人在稻坛西边回合后,就朝观音洞走去。还未走几步,只听得尼姑庵里人声鼎沸,一阵喧哗,他们知道这是花会拔筒了。两人随即转身朝花会坛走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兴奋地手舞足蹈而来,边走边向一起走的几个同伴大声叫喊:“跟你们说了,我昨天晚上梦见到江口镇看戏,看的是武松打虎。”

  旁边一个瘦高个青年附和道:“怪不得今天拔出的是‘黄昆山’。”

  中年男子:“是啊,我记得有一句花会签这样讲的:‘昆山为宰相属虎’,所以,我就押了一块钱在‘黄昆山’上了。”

  一个小个子的矮老头附和:“你运气真好,下次做了什么梦可要告诉我一声啊!”

  中年男子:“那是当然,不过万一不准的话可不兴埋怨的哦!”

  矮老头:“这还用说!这叫做‘买者自负’么。”

  一班人高高兴兴大声喧哗而去。

  林新高兴地对吴腊说:“大哥,果真是黄昆山呀!”

  吴腊:“去看了再说。”

  两人说着进了花会坛,一群人正围在那八仙桌旁领钱呢!巡风、稽查、护筒、开筒的一帮子站在周围维持次序,这一筒开出的果然是黄昆山!吴腊只在外围旁观着,林新到里面领了钱,兴高采烈地出来了。

  回来路上,林新甭提多高兴了,一来中了,是运气好,心情自然好;二来,这一次总算圆圆满满地替吴腊办了件事;三来么,捺花会的本钱是吴腊出的,吴腊出了五块钱,本来五块钱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更何况中了一百五十块钱——不小的一笔数字啊!当时一个民办教师的工资才不过一个月二十五块钱,够他半年的工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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