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是挑到宝了呢!”女人媚笑,朝程徽伸出纤纤玉指,眼看手指离她不过两三寸的时候,程徽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了什么声音,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好像是某种复杂的咒文。
“跟着念!”脑海里的声音命令道。程徽刚想辩解自己哪里记得住那么长串的咒文,嘴却不由自主地动起来。那些刚刚在脑海里响起过的咒语此时像股清泉一样从她的嘴里汨汨流出,奇异的熟练,就好像那些咒语天生就是铭刻在她脑海里一样。和咒语同步的,还有她的手,随着高低起伏的咒语在空中画着她本应该从来没有见过的符。可是这时程徽已经不那么肯定了,如果真的是从未使用过为什么她能画得这样流畅?
辅导员漂亮的脸在咒文和符的双重作用下变得怪异起来,青灰色的鳞片快速地爬满了她的每一寸皮肤,先是胸口,然后是胳膊,肩,脖子……那张娇媚的红唇不可抑止地向两颊裂开,颜色也从殷红转为了青白,就像是带着点透明感的鱼唇。与此同时,耳廓向后颈裂开了两道完全对称的圆弧,带着鲜红的血丝,一张一翕,和那些僵硬的鱼鳃没有两样。面对着辅导员突然的变化,程徽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了,完全由着脑海里莫名的声音和意识操纵着身体。
“嗤嗤”两道裂帛之声,贴身丝裙的纤细腰身被她猛烈涨大的上身彻底撑破,曾经包裹着她妖娆身躯的衣料转瞬间就成了一堆碎布条。□的辅导员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是条尺寸过大的鲤鱼。
还是条极其凶悍的鲤鱼,在咒文的束缚中徒劳地挣扎扭曲,巨大的鱼唇不断向四周喷射粘稠的液体。泛着淡青色的透明液体一滩一滩的粘在墙上,桌椅上,地板上,腥臭逼人。不仅仅是鱼的腥味,那种粘液还有种比鱼腥味更让人无法忍受的腐臭,像是在水里泡烂了的肉。“尸臭”两个字硬生生地从程徽的大脑里跳了出来。
听说尸臭是这世上最叫人无法忍受的臭味,可是也仅仅是听说,大多数人应该是从未闻过,程徽也不例外。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两个字?那种让人闻过后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全都掏出来清洗干净的味道她也不应该闻过才对。可是脑海里有种奇怪的意识偏偏极度肯定眼前的臭味就是尸臭。
到底是怎么了?程徽心里已经惊骇不已,换做平时,她早就逃之夭夭了。可现在不行,她没法逃,即使那条巨大的鱼样子再凶悍,它喷出来的□气味再难闻,程徽也没办法逃。身体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识操纵着她不住的用看不见符咒牢牢束缚着眼前怪物。她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可能像是个英勇的大战怪兽的侠女,虽然她内心是极度的想要临阵脱逃。
这样的状况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程徽只觉得那条巨大的鱼挣扎的幅度好像变小了些。就在这时,走廊的那头好像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程徽!程徽!你在这里对不对?程徽?回答我!”唐尧的声音从走道那头传来,听在程徽耳朵里却像是另一个世界里传来的。渴望接触到正常人的情绪像夜里暗涌的海潮,铺天盖地的用上理智的海滩,程徽拼劲全力叫出声来:“我在这里!”
只有四个字,却足以打断她先前流畅的法术,而这一打断,那些像是铭刻在她脑海里的咒文顿时变成一片空白,她甚至想不起一个音符,在空中画着符咒的手也可笑地停在了某个中断处,不上不下,就那么尴尬的停着。憋了半晌,她只喊出了句:“我在这里!唐尧!”
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唐尧显然是听见她的喊声,向这里奔来的脚步声快了起来。失去了束缚的鱼精猛然恢复原有的暴戾,张着盆似的大口,拍打着黏答答的鱼鳍就朝程徽扑来。慌不择路的程徽一面惊慌失措地向后躲闪,一边高叫着唐尧的名字。
“程徽!”随着一声清晰的呼唤,程徽撞入了来人的怀里。身后咄咄逼人的腥风在她摔进唐尧怀里的刹那消失得干干净净,房间里只余下满室的腥臭和那个被吃得只剩脑袋的男人。
“有我在,别怕。”唐尧安抚似的拍拍程徽的背脊,声音平和安定,可程徽一抬头却从他盯着房间的内景象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惊骇。
作者有话要说:码文码得眼睛好酸。。。俺5.2的眼睛啊。。眼看就要不保了。。
锦鲤第六章
惊魂未定的程徽扭头向房间内望去,却发现房门已经关上,灯也熄了,先前刺鼻的腥臭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只是一个梦吗?程徽按住胸口,那里传来剧烈的跳动,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难道这又是白昕制造出来的记忆?那刚才唐尧眼里的惊恐又该怎么解释?
“程徽?你还好吧?”唐尧双手搭在她肩上,稍稍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程徽被他拉回了魂魄,刚想说“好”,却觉得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这才觉得刚才有多惊险,自己又有多害怕,此时的她甚是拿不出半分走出办公楼的力气。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程徽借着唐尧托着她胳膊力道勉强站稳。心里某个地方总觉得唐尧的突然出现有些怪异。
“我……看见你辅导员来电话了,就准备先回寝室。可是,在回寝室的路上我看到一个女的,跟你描述的辅导员很像,脸上的白得都快掉粉了。我觉得不对,就问了你们系辅导办的地方,过来就看见你了。”唐尧一本正经地解释着,精致的脸廓在走道上昏黄的的光线下看起来竟好像泛着些微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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