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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
白色的病房内,安齐眉半坐在病床上,裴封坐在她身旁,看著对面一身白大褂的老医生放下听筒。
“医生,她的腿怎麽样了?”裴封问,“昨天还好好的,为什麽忽然就不能走了?”
“她的腿没问题。”老医生回答,“至於忽然不能走路……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病例。昨天,她是不是精神上受了什麽刺激?”
“昨天……她哥哥去世了。”裴封看了安齐眉一眼,犹豫著小心回答。
“啊,怪不得。”老医生看了眼安齐眉,满脸同情,“节哀。”
“那麽医生,她的腿能不能治,什麽时候能好?”裴封又问。
“这个啊……她的腿本身并没有问题。”老医生斟酌著字句,“这属於精神受创,所造成的瘫痪。除非有一天,她的精神创伤痊愈,或者受到了良性刺激,腿才能够恢复如常。至於时间上,我真的没办法推断……总之,医院可以安排精神科的大夫来看看。”
“我不要看大夫。”一直眼眸半闭的安齐眉,此时忽然睁眼,目光亮如星辰,“裴封,我要离开这里。”
“年轻人,精神层面受创也是病,不能讳疾忌医啊。”老医生苦口婆心。
“我要离开这里。”安齐眉只是咬住这句话不松。
她不想治好这个安奇陵留下的创伤,甚至想永远留下这个创伤。
就算体内只剩一半“恒常”,她的生命也将比普通人长很多。在这样长的岁月中,她害怕自己将安奇陵忘掉。
忘记他得意的笑,忘记他的温柔目光,忘记他的恶劣,忘记与他一次次的争执吵架,忘记他差劲的品位……甚至,把他的长相也忘记了。
不是不可能的。现在,她就记不大清三百多年前,爹娘的长相。至於一直记得宗然,大约也是因为和安奇陵在一起,不停的提起宗然、追忆宗然,所以才会如此刻骨铭心。
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谁会和她提起安奇陵、追忆安奇陵呢?
没有人了,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这个创伤,能让她时时日日谨记。
“好,我带你离开。”裴封将手放在固执的她的肩上,轻声叹息。
(0.6鲜币)魂溃(尾声)
尾声
两年後。
薛白对著卧室镜子,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一个月前,她刚刚拆了牙套,换了隐形眼镜,头发打成蓬松的大卷。整个人看上去,就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没想到,这个钢牙眼镜妹的底子居然很不错,走在街上的回头率有七八成之多。
今年她就要毕业,由於成绩优秀,市文物局已经提前预订了她,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灿烂。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薛白趿著拖鞋,快步跑到电话前,拿起话筒,坐在沙发上,拿腔拿调的开口,“喂,请问哪位?”
哼,连语气音调也训练的悦耳动听,配上柔美的外表,perfect满分!
“嘿嘿,小白,是我。”电话彼端传来王宕的声音。
“哦,是死胖子啊。”薛白听到是他,立即现了原形,声音也给他粗了起来,“找我干嘛?”
“今天有没有空?正好情人节,下午咱们和李启明俞翡他们,来个四人约会,你看怎麽样?”王宕仍旧好脾气,嘿嘿的笑。
两年前,他们两男两女,在那次徒步旅行中结缘,进而相知相识,成为了两对情侣。
她和王宕真正确定情侣关系,是在半年前。
王宕现在开了家小餐馆,生活的很滋润,越发胖了几斤。
薛白和王宕的爱情,可以说前途一片灿烂光明。
“好啊好啊,你说怎麽就怎麽吧。几点?”薛白问。
“我已经订好了位置,你五点从家里走,五点半到回龙街简月咖啡,我等你。”王宕回答的毫不含糊。
“嗯,好,我知道了。”薛白在电话里亲了他一下,心里甜甜的。
死胖子虽然胖了点儿,但为人真的是既细心又体贴,事事处处都为她想的周到。
其实胖也不算是缺点啦,最起码好捏好抱。
挂了电话,薛白没注意到自己在傻笑,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观点完全是“情人眼里出潘安”。
啊,对了对了,下午五点要出发,现在都三点半了。
薛白从沙发上弹起来,洗脸刷牙梳头找衣服化妆……情人节啊,一年只一次啊,怎麽可能不好好打扮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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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半,薛白全副武装,豔倒八方,出现在简月咖啡门口。
王宕抱著一束硕大的玫瑰在门口等她,从看到她的身影时,就开始拿著玫瑰拼命摇晃,“小白小白,这里这里!”
薛白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玫瑰,心里挺高兴,却嗔道:“不是订了位置吗?你在里面等我就行,不用特意跑到门口。”
“因为我觉得这样接你进去,你会比较高兴。”王宕嘿嘿的笑。
薛白听他这样说,心里觉得暖烘烘的,挽了他的手,走进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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