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感同感!我早就想找时间‘照顾’‘照顾’他呢。”我恶狠狠地说。
“你误会了!我是说他的安全堪忧。”
“他?有他在,是别人的安全堪忧吧?”
刘湘摇着头:
“你觉得‘狼来了’的故事,给我们的启示是什么?”
“还用说?当然是‘谎话说多了,说什么都没人信’呗。”
她继续摇头,语气深沉:
“不,我倒觉得是‘再喜欢撒谎的人,偶尔也会说句真话’!”
我望着她深思的样子,一时无语。
这一天,我一会儿想起杜公子说的,一会儿又为刘湘的话疑惑不已,全副精力全在脑子里转,独自呆在屋里也就不觉得无聊,吃完晚饭上楼继续冥想。我在一人世界中遨游,其他人对我来说,相当于不存在。
晚上爬起来真不得已,一定是晚饭的汤喝多了。
出门就是公共场所,还得穿好衣服,真是麻烦。
到了水房。很好,这里的灯昨天还有一根灯丝烧红自己在发光发热,现在已经寿终正寝地不亮了,乍看之下黑成一片。可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外面的光透过蓝色玻璃射进来,看着蓝幽幽的。恐怖!还不如全黑呢。
起夜完毕推门出来,听见里面的女厕所门也是一响。这种环境下自然精神紧张,脱口而出:
“谁?”
“是我。”
“刘湘?”吓了我一跳。
我刚要走,却发现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不回屋子吗?”
“我……”
“也难怪,这么黑……”我走过去,或者说一点一点摸过去,“我都不太敢下脚。”
“嗯。”
我站在她面前,借着蓝光看着她。如果她害怕,那么……
我伸出手。
她没有动作,依然低着头,一只手攥着另一只的手腕。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嗤”了声,上前一步,拽起她胳膊就走。
她惊跳了下,但立刻挽住我,微靠在我身上。
暗暗叹口气:女孩子呀……
她是真的害怕,比我更不敢举步,小步小步地蹭着,我等于是在拖着她走。
还没走出去,听到背后一声“啪”,回荡在空旷的水房里。
“什么声音?”我回头寻找。
“怎么了?”她抬起脸,五官因蓝色的光而显得深幽,“没事就走吧。”
“啊……嗯。”
出来到楼道,已经有灯了。
突然的亮度刺得我用空闲的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还抓在她手里。
慢慢地走到了我屋子门口,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算了,好人做到底……再多走两步,在她的门口停下。我把手抽出来:
“好了,进去吧。”
我折回来,打开门时,听见她叫:
“许飞哥!”
“嗯?”我回头看。她还站在门口。
“我忽然想问,你今天早上是留了张条给我吗?”
“是呀。”既然收到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那就好。”
我正要进去,她又说:
“对了,你前两天是不是和我说,你的电话簿丢了?”
“对呀。怎么?被你找到了?记得还给我啊。”
“哦,好的。”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不过……还是再躺会儿。
什么声音这么吵?警笛?好像就在楼下。
楼道里很快充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好像不少人在跑来跑去。
一会儿又听见有人高叫:
“大厅那边拍完照了。下去两个人抬尸体!”
我一下坐起来:尸……尸体!
盲人与狗(六)
我快速冲下楼,在最后几个台阶时却慢下来,仿佛回到昨天晚上走在水房的感觉--漆黑就蒙在眼前,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没什么两样,都不知道下一步将面临什么。
站在楼梯口很久,才敢拐进大厅。
最先注意的是围了一圈制服的地方。电视前三条沙发围成的小空间里,地上有一滩血,顺着血线往棕色的沙发上看,血迹斑斑,还有凌乱的五道五道血指印,满沙发都是。最醒目的莫过于靠背上用血写成的“7 3”两个数字,它们之间大约相隔20厘米。
尸体呢?已经抬走了吧。那么死的是谁呢?
耳边传来语调平板的声音,也许它一直都在响,我只是现在才听见:
“……死者身中两刀,一在腹部,一在后背。后者直插心脏,是致命伤……”
我缓慢转头,贴着柜台站着一群人。我从左往右,依次看他们每个人的脸。看着一个人时,控制余光,绝不扫下一个,生怕一下子看完了。
“……遗留在现场的匕首上带有血迹,与创口形状基本吻合,应该就是凶器……”
先是前两天见过的何警官,旁边站着个照着笔记本念的,看他嘴唇的蠕动速度,应该就是作报告的这个。再往下看是老板,皱着眉,垂头丧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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