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这么觉得。”
“可否容我问上一句,”天使说,“我这是在跟谁通话?”
那声音说:“我是上帝之声米达伦。”(但不是上帝的声音,而是独立存在的实体。相当于总统发言人。)
“哦,是的。当然。哦,好的。万分感谢。多谢。”
在他身后,房门上的邮件投递口被人捅开,露出两只眼睛。
“还有一件事。”那声音说,“你肯定会加入我们,对吗?”
“哦,呃,我有几千年没拿过炎剑了……”亚茨拉菲尔开口说。
“嗯,我们记得。”那声音说,“你会有很多机会重新学习。”
“啊,嗯,引发大战的前奏是什么?”亚茨拉菲尔说。
“我们认为一场多国热核战争会是个不错的开端。”
“哦,是的。很有创意。”亚茨拉菲尔的声音冷淡而绝望。
“很好。那么我们将期待你的到来。”那声音说。
“啊,好的。我只需要料理完—些生意上的事,好吗?”亚茨拉菲尔绝望地说。
“似乎无此必要。”米达伦说。
亚茨拉菲尔打起精神。“作为注重名誉的生意人,我的确认为诚实的品行——更不用说道德——要求我……”
“是的,是的。”米达伦略显烦躁地说,“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我们会等你的。”
光线黯淡下去,但没有完全消失。亚茨拉菲尔心想,他们没有切断线路,这回我可走不脱了。
“嗨?”他轻声说道,“有人吗?”
只有一片寂静。
亚茨拉菲尔特别小心地走出圆环,来到电话机旁。他打开电话簿,拨了另一个号码。
四下铃响过后,话筒中传来一声轻咳,片刻停顿,然后一个平得可以在上面铺地毯的声音说:“嗨,我是安东尼·克鲁利。嗯。我……”
“克鲁利!”亚茨拉菲尔试图把喊叫和嘶叫合二为一,“听着!我没多少时间!那……”
“……现在可能不在,或是睡觉,或是在忙,或是别的什么。请……”
“闭嘴!听着!它在塔德菲尔德!书里都写了!你必须阻止……”
“……在嘀声后留言,我会尽快回电。拜拜。”
“我有事跟你说,就现在……”
嘀——嘀——嘀。
“别再出怪声了!在塔德菲尔德!这就是我察觉到的东西!你必须去……”
他把听筒拿远。
“混蛋!”天使说。这是四千多年来他第一次说脏字。
等等。恶魔还有个电话,不是吗?他就是这种人。亚茨拉菲尔翻找着电话簿,几乎把它掉在地上。
亚茨拉菲尔找到另一个号码。他拨通电话。这次几乎立刻就有人接听,与此同时,店铺的铃铛也轻轻响了一下。
克鲁利的声音逐渐接近话筒,变得越来越响。“……是认真的。你好?”
“克鲁利,是我!”
“哦。”这个声音极其含混。尽管心情异常激动,但亚茨拉菲尔还是察觉到恶魔现在有麻烦。
“你是一个人吗?”他谨慎地说。
“哦,有个老朋友在。”
“听着……我……”
“滚回去,侬这地狱邪魔!”
亚茨拉菲尔非常缓慢地转过身来。
沙德维尔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全看见了。他全听见了。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但中士很清楚人们会用神秘圆环、蜡烛和薰香做什么。这一切他心知肚明。《魔鬼出击》那部电影他看过十五遍,如果算上被人从电影院里扔出来的那回,就是十六遍。(也许他不该把对剧中新手猎巫人克利斯托夫·李的苛评大声嚷嚷出来。)
这些混蛋在利用他。他们在愚弄猎巫军的光辉传统。
“俺会干掉侬,侬这龟孙子!”沙德维尔大叫着步步进逼,就像个被虫蛀过的复仇天使。“俺知道侬想干什么,跑到这儿来引诱女子,来满足你邪恶的意志!”
“我想您可能进错了店铺。”亚茨拉菲尔说,“我过会儿再给你打。”他冲话筒说了一句,随即挂断电话。
“俺瞅见了侬干的丑事。”沙德维尔怒吼道。他嘴巴周围沾上了点点白沫,心中的怒火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盛。
“呃,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亚茨拉菲尔开口说,与此同时已然察觉到,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缺乏必要的修饰。
“俺敢说的确不像!”沙德维尔耀武扬威地说。
“不,我的意思是……”
中士死目丁着天使,向后蹭了几步,抓住店门,使劲往后—摔,让门铃发出刺耳的响声。
“铃。”他说。
中士拿起《精良准确预言书》,重重拍在桌上。
“书。”他咆哮道。
他在口袋里翻找一通,掏出生锈的朗森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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