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这么看,”饥荒说,“这只是基础工作。咱们之后还可以继续骑行。正经的骑行,风暴之翼什么的。你们要有灵活性。”
“咱们是不是应该遇到……某个人?”战争说。
除了逐渐冷却的摩托车引擎发出的金属噪声外,四周万籁俱寂。
污染缓缓说道:“你们知道,我也没想到是这种地方。我还以为会是,哦,一座大都市。或是一个大国。也许是纽约,或者莫斯科。或者哈米吉多顿本身。”
又是一阵沉默。
战争说:“对了,哈米吉多顿到底在哪儿?”
“问得好。”饥荒说,“我一直想找找看来着。”
“宾夕法尼亚州有个叫哈米吉多顿的地方,”污染说,“也可能是马萨诸塞州,或是别的某个州。有很多留大胡子的人,还戴着庄重的黑帽子。”
“不对。”饥荒说,“我想应该是以色列的某个地方。”
卡梅尔山。
“我还以为那是他们种鳄梨树的地方。”
世界尽头。
“是吗?这可真是老大一棵鳄梨树。”
“我想我去过一次。”污染说,“美吉多老城。就在它垮掉之前。好地方。有趣的皇家大门。”
战争看着周围的盈盈绿地。
“伙计。”她说,“咱们是不是拐错弯了?”
地理并不重要。
“抱歉,阁下?”
如果哈米吉多顿无所不在,那它就在所有地方。
“没错。”饥荒说,“这里不仅仅是几平方英里的树丛和山羊。”
又是一阵沉默。
走吧。
战争咳嗽一声。”我只是以为……他会跟咱们一起来……”
死亡抻了抻手套。
这是职业行家才能干好的工作。他笃定地说。
托马斯·A·戴森博格中士日后回想起来,发生在门口的事是这样的:
一辆很大的高级官员专车停在门口。车型修长,像模像样。但是后来,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更不明白为什么它听起来像是装了摩托车引擎。
四位将军走下车。中士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们出示了有效身份证明。到底是哪种证明,他承认自己记不清了。反正肯定有效。戴森博格敬了个礼。
其中一人说:“突击检查,士兵。”
托马斯·A·戴森博格中士答道:“长官,我没接到要进行突击检查的通知,长官。”
“当然没有,”一位将军说,“因为这是突击检查。”
中士又敬了个礼。
“长官,请允许我跟基地司令部核实这—信息,长官。”他不安地说。
最高最瘦的将军往前踱了几步,转过身去,把手抱在胸前。
另一位将军友好地揽住中士的肩膀,稍显诡秘地探过身去。
“听我说……”他瞟了一眼中士的铭牌,“戴森博格,也许我可以给你交点底。这是一次突击检查,明白吗?突击,意味着我们通过时不要惊扰任何人,懂吗?也不要离开你的岗位。像你这样的职业军人肯定明白。我没说错吧?”他挤了下眼睛,又补充道,“不然你会发现自己被降职到最底层,见到任何一个小恶魔都得喊长官。”
托马斯·A·戴森博格中士盯着他。
“二等兵。”另一个将军轻声说道。从铭牌来看,她叫詹铮。戴森博格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将军,但这无疑是军界的一大进步。
“什么?”
“二等兵。不是小恶魔。”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对,二等兵。明白吗,小伙子?”
中士权衡着眼前前十分有限的几个选项。
“长官,突击检查,长宫?”他说。
“出于国家安全考量,临时予以保密处理。”饥荒这些年一直在学习如何把东西卖给联邦政府,这些官腔又冒了出来。
“长官,明白,长官。”中士说。
“好孩子。”栏杆升起时,饥荒说,“你会—步登天的。”他看了眼手表,“很快。”
人类有时很像蜜蜂。假如你在蜂巢外面,蜜蜂们就会拼死保卫自己的巢。可你一旦进入,工蜂们似乎就觉得你肯定已经由主管部门验过正身,根本不会注意。正是因为这一点,各种各样占据他人巢穴的寄居昆虫才能大行其道。在这个方面,人类的行为与蜜蜂非常相似。
天线杆森林下有一排低矮狭长的建筑,四人径直走向其中之一。谁也没阻止他们,谁也没注意他们。也许人们什么都没看到。也许他们看到的是头脑自以为看到的东西;在战争、饥荒、污染和死亡不想被发现时,人类的大脑并没有识别他们的功能。说实在的,人类的脑子太擅长视而不见了,就算被四骑士团团围住,也会设法置若罔闻。
但警报器是完全没脑子的东西,它们自以为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四个人,发疯似的响个没完。
战争心想,他们四个人绝不可能贡献相当。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对现代武器系统有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这些东西的效能比带尖的金属片强太多了。而那种所谓的简单易懂、绝对可靠的安全防控装置则让污染大笑不已。饥荒至少也知道电脑是怎么回事。但他……是的,他除了在附近闲晃以外,几乎什么也没干;但他就连游手好闲,也有种独特风范。战争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战争会终结,饥荒会终结,也许就连污染也会终结;可能正因如此,你永远没法把第四位骑士——也是最强大的骑士,彻底当成自己人。这就像有个税务监察员在你的球队里。有他在你们这边当然很好,但你绝不希望踢完球后跟他到酒吧喝上一杯,闲聊几句。有他在场,你永远不能完全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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