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们的……一部分。”战争说。她的牙齿仿佛两排漂亮的子弹。
“已经办妥了。我们……让……这个……世界……焕然一新。”污染说。他的声音阴险鬼祟,就像是什么东西正从腐坏的铁桶里漏进水面。
“你……带领……我们。”饥荒说。
亚当犹豫了。他体内有个声音仍在叫喊说这是真的,世界属于他—个人,他所要做的就是转过身,带领他们穿越这个狂乱的星球。他们跟他是一伙的。
在九天之上,两方军队等待着这个字眼。
(“侬不能让俺向伊射击!伊只是个娃娃!”
“呃,”亚茨拉菲尔说,“呃,是的。也许咱们最好再等等,你们说呢?”
“你是说,等他长大?”克鲁利说。)
狗狗开始吠叫。
亚当看着“他们”。他们也是跟他—伙的。
你必须决定谁才是真正的朋友。
亚当转回身,看着四骑士。
“干掉他们。”亚当平静地说。
他的声音中完全没了懒散含混的感觉,反而有种奇妙的和谐。任何人都不能违抗这种声音。
战争笑起来,期待地看着孩子们。
“可怜的小男孩们,”她说,“只能玩你们的小玩具枪。想想看,我能给你们什么玩具……想想看,我能给你们所有的游戏。我能让你们爱上我,小男孩们,带着你们的小枪的小男孩们。”
她又放声大笑起来。但佩帕走上前来,抬起颤抖的胳膊,机关枪似的笑声渐渐消失。
它不太像剑,但这是你用两片木头和一根细线所能达到的最佳效果。战争盯着它。
“我明白了。”她说,“单挑,是吗?”她抽出自己的利剑,高高举起,让它发出一阵嗡鸣,仿佛用手指抹过酒杯杯缘的声音。
双剑相交,进出一道闪光。
死亡盯着亚当的眼睛。
一阵凄凉的叮当声响起。
“别碰那把剑!”亚当吼道,但他没有转头。
“他们”看着利剑在混凝土走廊上翻滚,最终停了下来。
“小男孩?”佩帕厌恶地嘟囔道。每个人都要决定自己属于哪一派,早晚的事。
“可、可是,”布赖恩说,“她似乎被那把剑吸进去了……”
亚当和死亡之间的空气开始颤动,仿佛处在滚滚热浪之中。
温斯利戴仰起头,看着饥荒凹陷的眼睛。他举起一个东西,如果有点想象力,你可以把它看成是用细线和树枝做成的天平。温斯利戴拿着天平,在脑袋上转了一圈。
饥荒抬起胳膊,似乎想保护自己。
又是一道闪光,然后是一具银天平掉在地上的叮当声。
“别……碰……那具天平。”亚当说。
污染已经准备逃跑,或者说快速流动,但布赖恩从头上抓起草茎编成的环冠,向前扔去。它本来飞不了多远,但一股大力把它从布赖恩手中夺走,让它像铁饼一样向前飞去。
这次的爆炸是一团黑烟中冒出的红色火焰,闻起来有股汽油味。
细小的翻滚声响起,一个发黑的银冠从烟雾中滚出来,在地上转了几圈,声音仿佛慢慢落定的硬币。
至少这次不需要警告他们不要碰。银冠放射着金属不该具有的光泽。
“他们都哪儿了?”温斯利戴问。
他们该在的地方,死亡始终盯着亚当的眼睛,一直都在的地方。他们回到了人们心中。
他冲亚当露齿一笑。
随着一阵撕裂声,死亡的长袍支离破碎,他的翅膀伸展开来。天使的翅膀,但没有羽毛。这是黑夜的翅膀,形态足以刺穿生灵的实体,进入深处的黑暗。几点微光在这对翅膀上闪烁,可能是遥远的星辰,也可能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但是我,他说,跟他们不一样。我是死神,作为生灵的影子诞生。你不能摧毁我。那将摧毁整个世界。
他们目光中的热度渐渐退去。亚当挠挠鼻子。
“哦,我不知道。”他说,“说不定有什么法子。”他也露齿一笑。
“总之,应该停止了。”他说,“那些跟机器有关的所有勾当。现在你必须按我说的做,我说让它停止。”
死亡耸耸肩。已然停止了,他说,没有他们,他指了指三骑士可怜的遗骸,它无法继续。常态熵大获全胜。死亡抬起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似乎是在敬礼。
但他们会回来的,他说,他们从来不会远去。翅膀扑扇一下,声如霹雳。死亡天使没了踪影。
“那好吧,”亚当冲着空气说,“好吧。那就到此为止了。所有他们启动的东西,必须马上停止。”
牛顿绝望地盯着仪器架。
“这里应该有本手册什么的。”他说。
“咱们可以看看艾格妮丝有什么要说的。”安娜丝玛提议道。
“哦,对啊。”牛顿讽刺说,“有道理,不是吗?在十七世纪手工作坊手册的帮助下,破坏二十世纪的电子装置?艾格妮丝·风子知道什么是晶体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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