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来自阴暗地下的浊气被涤荡干净了之后,我们就鱼贯而入的钻进了石门。
没有想象中的机括暗设,没有飞网、翻板、弩箭、夹墙之类的致命杀机,只是一条斜斜的甬道,在地上崎岖弯蜒。
不知道走了多久,心里也没有去估摸时间,便看到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片非常开阔的地域,大约有四、五十平方米的样子,呈正方形,是一间石制的庭堂。
庭堂内几无摆设,只有一面铜镜孤零零的放置在中心的位置。虽说六百年无人在铜镜之上搔首弃姿,但铜镜依然光鉴可人,观颜照物,不失本真。
除了铜镜,庭堂里空荡荡的,四壁徒穷,连一道门都不可发现。
“就是这里?就是这么一个鬼地方?棺椁呢?‘聚宝盆’呢?”
曹剑中又忍不住的恶语连连。
这一次连张三都似乎显的心神不定。
他绕着铜镜转了几圈,又对铜镜及其底座上可能暗藏机关的地方仔细的查看了半天,显然一无所获,便不得不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我。
其实我现在是同样的感到了困惑。
据上两次进入建文帝疑冢的经验,我们所处的这间石室很可能就是净宝阁、享殿之类的配殿。一定还有一处主殿就在这间石室的附近,但让我纳闷的是,这间石室里除了这面铜镜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值得我们怀疑是开启主殿通道的机关,而这面铜镜也只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若说它的奇特之处是比寻常见到过的要大一些而已,那么,通往主殿的暗门究竟会设在哪里呢?
曹剑中也陷入了沉思。整间石屋内静的可以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响。
我常常以为自己是具有第六感觉的那一类人,也就是说,自己的潜意识里一直潜伏着某种神秘的触觉,愈是表面上极为平静的危险,愈能无比真切的感应到。
在一片寂静当中,我的头发突然的倒竖起来,心中猛一紧缩,意识到危险已经逼近!
“张三”是一个信手拈来的名字。他其实是一个日本人,是日本岛最大的黑社会势力——山口组当中负责远东事务的骨干份子。我虽然对他的底细所知甚少,但知道这个人无论在智慧还是体能方面都非同寻常,我想他应该是一名绝顶的武术高手,要不然刘强也不会在顷刻间死于非命。但这一次他却没有能够逃得过死神的手掌,他的死像是宿命使然。
攻击他的是一双比闪电还要快的手。
当这双手突然的对他进攻时,他还能来得及回过头来,可仅仅只是回头。
我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在我所知道的中国武术门派中,只有南少林的韦陀掌和北太极河南董家的大力摔碑手有这种迅猛异常的外家功力。我见过董家董海川的第九代传人董智英,他的大力摔碑手可以将一尺左右厚的水磨石板一击而碎。但董家的功夫自古以来就是不传之秘,外人很难见到,更别说是偷偷的学了去。
而致张三于死地的这双手使出的劲道却和大力摔碑手有三分的相似之处。
我没有动。当危险逼近时,我忽然察觉到这股危险的力量并不是冲我而来的。曹剑中原本就要动手援救张三,可当他看清来者的一张脸,手和脚就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王国庆唾了一口痰。
唾到了“张三”的尸体上。他抬眼看了看我,在石室的阴影部分,他面部的表情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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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低头记录着他的故事的他听到这里时仰起了头。
他问道:“你故事里的反面角色怎么一露出狐狸尾巴就迫不及待的赴死了,这是不是有点不合乎情理?”
他笑着回答:“这故事本身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它是我的经历,是我生命进程中的一段插曲,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合乎情理的东西掺杂其中,他们这些人,刘强也罢,张三也罢,死于其时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这是他们的命运。”
“每个人的命运各不相同,如果林则徐在鸦片战争之前没有被撤职谪降的话,在鸦片战争中他很可能就是大清国军队的前敌总指挥官,但面对英国舰队的坚船利炮,他面对的也只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败局。那么,他的命运就会像那位两广总督叶铭琛一样,落的个千人唾骂,最后被英国人关在木制的笼子里到印度支那去丢人现眼,而不是今天的民族英雄了。可是,历史不能假设,命运不能如果,刘强、张三的结局亦是。”
他又问他:“你讲到这里我能听出来故事已快接近尾声,是不是聚宝盆的秘密即将真相大白?在这里我要好奇的先问一句,你所说的这个聚宝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倪匡先生在他的小说里说过的那种由外星生物发明的‘复制机’之类的神奇机械吗?还是……”
他缓缓的说道:“倪匡先生构思巧妙、独特,我很佩服他对这件传说中的宝物那种信马由缰的想象力,但是,我所见过的聚宝盆一定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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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出手干掉了他你不会怪罪我罢?”
王国庆淡淡的说道。
“修先生,你的这份定力我着实佩服,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他紧接着又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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