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在他实施救援之后昏睡了两、三个小时。以致于我们逃逸的方向和到达的地点我根本不能清楚。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山洞之中,在一堆篝火的映照下看到了“猫眼”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当时,他很年轻,一身纯粹的藏人打扮,身边甚至还放着藏人特有的武器“双叉鸟统”。
他看到我醒来,便给我喂食了一些捏碎的糍粑和酥油茶,并问我要不要喝点青稞酒。我一度把他当成了一位真正的藏人。可是,他是如何会使用只有我国中原地带的武术高手才会使用的暗器,这曾在我心中留下一个疑团,经过他的自我介绍才知道,他是个汉人,绰号“猫眼”,是在藏区里以采药为生。在我双腿的伤口上,就敷有他自己特制的外创药膏。经他的敷药一贴,伤口竟然很快的结了硬痂,疼痛感也变的隐约起来。我猜想他一定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才迫使自己身负绝技而甘做一名普通的采药人。
但我对他的身份真正的产生怀疑是在天亮之后。在青稞酒的催眠下,我又一次进入沉睡,当再次苏醒之时,我们藏身的山洞已有阳光透了进来,他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清醒,而背对着我用一部极为可能具有GPS功能的移动电话(此类电话机在七年之前可算稀有之物),正在和对方说着什么,因为在我听到的只言片语中,他说的是正宗的牛津英语!我打死也不能相信一个在藏区采药的普通汉人(即便他身怀武功)会讲一口非常流利的牛津话。我的伤口虽然比起最初有了很大的好转,但是,我仍是虚弱的。这迫使我不能采取任何行去掀开这“猫眼”的汉子所要隐匿的秘密。更何况,我自忖自身即便完好无损也未必防得住他的暗器,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只有保持着睡着的姿势来保证自己暂时的安全。但我的心中一直有一种固执的认识,就是,所有极力掩藏自身某些秘密的人,都或多或少潜存着一定的危险性质。
我装模作样的睡了一会儿,直到认为自己可以醒来的时候才睁开眼,“猫眼”已煮好了酥油茶,看到我一副欲爬不能的样子,便过来搭了把手,将我扶到一块岩石边靠好,并笑着说:“老兄,你的体力透支过大,最好不要做一些剧烈的活动。”
他一直没有问过我的身份,这一次我原本以为他开口就是要问这个,已经编好了自认为能够从容应对的托辞,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只是在关心我的身体,其他的一句也没有说,我倒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在用完可以称的上是早餐的酥油茶和糍粑之后,他对我说:“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一支从那曲到错那的商人驼队要经过这里,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有个兵站,我可以让他们将你送到兵站,你就能平安回到拉萨了。至于你的伤势,我留下一些药,足够让你在三、五天之内痊愈。”
这番话在我的心中激起了沉默已久的感动,我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位叫“猫眼”的朋友忽然又说:“你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在直觉中,你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这样吧,我给你留下我联络的方式,如果今后有需要,就招呼一声。我会尽力帮你的。”
我们萍水相逢,转瞬别离在即,他救了我的一条命又给了我一份厚重的承诺。虽然我并不清楚他的底细。但在那时起,我就已认定他无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他都是我的兄弟,这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感情用事。
后来,我随驼队辗转至拉萨,并用“猫眼”留下的药治好了伤,在经过短暂的体整之后又继续进行着我的寻经之旅,以后发生的一切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恕不赘述。
要言归正传。
我此番需要“猫眼”的唯一目地,就是想弄清楚“猫眼”和这位在昨天深夜潜入我房间的人究竟有没有关系,他们用的是同样的一种濒临失传的暗器而这种暗器如今的使用者,我想,绝对不会超过五个。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这件事会是“猫眼”干的。
“猫眼”给我留下的联系方法非常简单,简单的让我一度怀疑这种方式是否真的能够行之有效。但我还是在移动电话上发出一条“YYSS”的字母短信,而接收者就是我国通用,几近妇孺皆知的电话查询台“114”。
在短信发出之后,我顺便给萧曼打了个电话,可是,铃声响了很久,她也没有接听,在这样情况下,我突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萧曼,难道萧曼出了什么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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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向天发誓,那天所经历的,是我长了这么大最为可怖的一次事件!”
后来,萧曼心有余悸的对我说。
在我这里出现“夜行人”的时间范筹之内,我的身份证所在地,那座北方异常寒冷的城市当中,萧曼,一位年青的刑事警察,一名投身于特殊行业的女性,陷入了莫大的恐惧当中。
而整件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个莫名奇妙的电话录音留言。
当时,萧曼刚刚和夏陆商讨了下一步的调查计划之后分了手,她只身返回刑侦队,天已经擦黑,刑侦队办公区里除了值班留守的人员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人了。萧曼习惯性的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按下了录音电话的按钮,只有一个留言,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空洞而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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