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埃勒里温柔地插嘴:「当时是早上六点三十分,是吗?」
她抬头看看埃勒里,带着茫然的惊讶神色,好像这才看到他一般:「呃,你是——是——」
「敝姓奎因。」
「哦,是的,你是那个侦探,对不对?」跟着她哭了起来,突然又以双手捂着脸,「你们为什么不走开?」她低沉着声音说,「别再烦我们!反正该发生的都己发生了,他——他死啦,就这样子,你能让他活过来吗?」
「你真心盼望,」麦克林法官直截了当地问,「他能复活吗,戈弗雷太太?」
「不,哦,老天爷,我不,」她吸泣起来,「我什么也不,这样子好多了,我——我很高兴他……」说到这里,她放下掩着脸的双手,他们看见泪水充满她眼中,「我不是这意思,」她又急切地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
「今天早晨六点三十分是吗,戈弗雷太太?」埃勒里仍语气轻柔,好像刚刚什么事也不曾有过。
「哦,」她合着眼仰头对着太阳,是一种绝望且此生再无依恋的姿态,「是的,完全对,我这习惯好多年了,我一向起得早,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女人会躺在床上十点十一点还不肯起来,」她有点失神地说着,很明显,她的思绪飞到别处去了,但很快地,痛苦和清醒又再次回到她的声音之中,「我哥哥和我——」
「嗯,戈弗雷太太?」墨莱探长急切地接口。
「平常我们总一起下去,」她又哭起来了,「戴维他——他生前——」
「戈弗雷太太,他还活着,除非我们有进一步的噩耗。」
「戴维和我一向在七点钟以前下去游泳,我喜欢海,戴维他——他更是游泳健将,游起来跟条鱼一样,在我们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这样子,我丈夫讨厌水,罗莎则一直不会游泳,因为她小时候被水吓到过——差一点淹死,从此就死也不肯学。」她凄迷如梦地说着,好像冥冥中有某个力量导引她把这番解释带到这不相干之事,她的声音一岔,「今天早上我一个人走下来——」
「当时,你已经知道令兄失踪了,是吗?」埃勒里低声问。
「不,哦不,我不知道,我去敲他房门,没人应,因此我认为他已经先到海边去了。我——我不知道他人整夜不在家,昨天晚上我睡得比较早,因此——」她停了下来,眼中又罩上一层薄雾,「我人不太舒服,总之,比平常早了些,也因此,我并不知道罗莎和戴维两人失踪一事。我下到露台,接着我——我看到他,他披着披肩坐在圆桌这里,背向着我。我跟他说:『早安。』诸如此类的招呼,但他没转过身来,」说到这里,她害怕得全身一颤,「我走过他身旁,回头看了他脸一眼——好像是什么力量要我回头……」她发着抖住了嘴。
「你碰过什么东西——现场的任何东西吗?」埃勒里锐利地发问。
「天啊,没有!」她哭叫起来,「我——我当场快吓死了,怎么可能有人——」她再次颤抖,「我大叫起来,朱仑马上跑过来——朱仑是我先生所聘用的一个什么事都做的工人……叫过之后我大概就昏过去了,接下来我所记得的便是,你们各位出现在我们家——哦,我的意思是警察就来了。」
「嗯。」探长应了声。然后,现场静了下来,她则呆坐着用劲扯着她那条泪湿的手帕。
尽管悲坳至极,然而她这个曾经生育罗莎的身体,似乎仍掩盖不住极年轻、极富于青春的某种活力,很难相信她已经有了个这么大的女儿。埃勒里注视着她苗条的腰身曲线:。「还有,戈弗雷太太,你这个游泳习惯是否——呃——受气候影响呢?」
「我听不懂你的问题。」她呆愣了一下,低声说。
「你是否每天早上六点半左右一定下水游泳,风雨无阻?」
「哦,这个啊,」她冷冷地甩了甩头,「当然,我最喜欢雨天的海,很温暖而且……而且它会这样敲着你的皮肤。」
「典型享乐主义者的征象,」埃勒里微微一笑,「我完全能体会你所说的。毕竟,昨天晚上并未下雨,这才让我颇好奇这件并不相干之事。」
墨莱探长右手高举至头部,特意做了个溢于言表的手势:「听着,戈弗雷太太,这里可没有什么廉价的宽恕或体恤之类的,一个人被杀了,此人是你家的客人之一,杀人,可不是拿来当周末夜刺激好玩用的。你对这桩谋杀案知道些什么?」
「我?」
「是你邀来马可的,还是你丈夫邀的?」
「呃……是我。」
「嗯?」
她抬眼看着探长的眼睛,这一刻,她的眼神全然空洞无物:「嗯什么,探长?」
「好吧!」墨莱无名火起,「你完全知道我的意思,这里谁跟他结过梁子呢?到底哪个人有理由把他给干掉呢?」
她猛地站起半个身子:「拜托,探长,这太蠢了吧,我可不随便探听我家客人的隐私。」
墨莱压住自己的脾气,只眯着眼瞄着她:「当然,我并没说你这样,但这里一定出过什么事,戈弗雷太太,好端端的不会忽然跑出谋杀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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