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先生,只是检查一下马可先生的衣柜而已,」特勒谨慎地回答,「我忽然想到,除了我刚刚讲的那些衣物之外,也许你们会想知道还有哪些衣服不见了。」
埃勒里睁大眼睛瞪了他半晌,接着他大笑起来:「特勒,到我这儿来,隔这么远太生分了。你发现什么不见了吗?」
「没有,先生。」特勒回答,神色有点狼狈。
「确定?」
「非常确定。您知道,先生,我完全知道马可先生柜子里应该有哪些东西,如果您希望我来检查这房里的所有柜子——」
「好主意,那就来吧,」埃勒里转身环视了房间一圈,仿佛在找着某物一般,而特勒——他淡淡的瘦小脸上浮起一丝满意的笑——走向雕饰华美的柜子,拉开了抽屉,探长无声地踱着方步看着他。
埃勒里和法官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什么话也没说,也分头一起搜查起房间来。他们的行动完全无声无息,因此,房里惟一的声响便来自于特勒拉抽屉和关抽屉。
「没有,」终于,特勒哀伤地宣布,关上柜子最底的抽屉,「没有任何一样不该有的东西,也没任何东西遗失,很抱歉,先生。」
「瞧你说得好像是你做错了什么一样,」埃勒里说,一边走向浴室,浴室门本来就开着,「好主意,特勒,但——」他说到这儿,走入了浴室。
「妈的别说字条,连个字母都没留下,」探长阴沉地说,「这只扁虱可真叫手脚干净,好吧,我想这就——」
埃勒里打断了他,声音意外地冷酷,他们这才发现他又出现在浴室门口,表情肃然。他盯着特勒漠无表情的脸。
「特勒。」声音平板,不带任何情感。
「是的,先生?」矮小男仆躬身问道。
「你说你没看内容就将字条交给了马可先生,这是谎言,对不对?」
特勒的眼中出现了某种难以言喻之色,耳根也开始红了:「先生,请你再说一遍,很抱歉我没听清楚。」他回答得倒还平静。
两人目光先直直相遇,半晌,埃勒里一叹:「是我抱歉,但我不得不弄清楚,昨晚在马可把你轰出门之后,你没再回房间来吗?」
「我没有,先生。」男仆的声音仍平静如前。
「你直接睡了?」
「是的,先生,我先回待命的小房间,看看有没有其他客人召唤。您知道,先生,还有慕恩先生和柯特先生在,此外,我认为库马先生也在,当时我并不知道库马先生已经被绑架了。在发现没人需要服务之后,我就下楼回自己房间睡了。」
「马可赶你走是几点的事?」
「先生,我想差不多正好午夜十二点。」
埃勒里又叹口气,转头看向墨莱和麦克林法官,这两人如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还有,特勒,我猜,你也看到慕恩先生,然后是慕恩太太上楼回房,是吗?」
「慕恩先生约在八点三十分上楼,但我并未看着慕恩太太回房。」
「我了解,」埃勒里说着走到一旁,「两位,」他若有所失地说,「字条在这里。」
第一眼,他们看到的是盟洗台边摆着刮胡子用具——沾着白色干肥皂沫的刷子,安全刀片,一小瓶绿色化妆水,还有一小罐刮胡膏。埃勒里拇指一比,他们走了进去,发现字条摆在盖着的马桶盖上。
这是由米色碎纸片拼成的——纸片显然和放在露台圆桌上的一模一样。每一张碎片都又脏又皱,绝大部分边缘都焦了,而且显然——从勉力拼回正长方形所形成的破洞处来看——极不完整。不难发现,这是某人将它们从壁炉里挑了出来了,再依照纸张撕开的边来对,勉勉强强凑合成的。
此外,在马桶旁的瓷砖地板上,另有一小堆同样的米色碎纸片。
「不用管地上那堆,」埃勒里指出,「那些属于信封部分,而且烧得什么也看不出来了,你们看看字条内容吧!」
「是你拼成的吗?」法官问。
「我?」埃勒里一耸肩,「我发现时就摆成这样。」
墨莱和法官弯身下去。尽管断章残篇,但这的确仍能辨识出是一份留言字条,没日期,没称谓,打字机打的字,可见的内容如下:
……et me on ter……ight……
at l……kIt』s v……ust……
see you……ne I will……e,too
Pl……lease don』t fa……
ROSA
「罗莎!」法官惊叫,「这——这不可能啊,这绝不可能是——怎么,这怎么说都绝不可能!」
「疯了,」墨莱探长则喃喃着,「全疯了,这该死的案子从头疯到尾。」
「我不懂——这可怪了。」
「很整人的,是没错,」埃勒里直直地说,「至少,对马可而言是如此,你们知道,正是在这字条的召唤之下,他乖乖走向死亡,伸头接受咔嚓一刀。」
「你认为这桩谋杀案是预谋杀人吗?」法官问,「而且用这张字条来诱杀他,是吗?」
「这应该不难判定。」
拼起来?可能是特勒吧,如果真——」
「特勒讲的都是实话,」埃勒里茫然地拭着他的夹鼻眼镜说,「我相信。至于,拼这张字条的究竟是不是他这个问题,我想,他不会忽然笨到拼完后还把它大大咧咧留在这里,这家伙可聪明得很,不不,不用考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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