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弗雷太太,是吗?」麦克林法官轻声问。
但此刻埃勒里已走入那道摩尔式拱廊了。
第十三章 假债券真立功
他毫不犹像起敲起戈弗雷太太起居室的房门。让三人吓一跳的是,来开门的居然是百万富翁本人,他挑衅地仰起他那张丑脸,一付不怎么和气生财的样子。
「怎么?」
「我们得和戈弗雷太太谈一下,」埃勒里说,「此事非常非常重要——」
「这里是我老婆的私人居所,」戈弗雷猝然打断,「我们从书房到后院那里都有人监视,现在连这里你们都不放过,我的耐性已完全用尽了,到现在为止,我所看到你们做的,只是问一堆废话外加跑前跑后,这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能等明天早上再谈吗?」
「不,不行。」墨莱探长毫不客气地驳回,尽管他根本不知道埃勒里想问什么,但他还是一掌排开这名百万富翁跨入房内。
斯特拉·戈弗雷从躺椅上缓缓起身,此刻,她身上一袭轻薄但宽松的睡衣,光脚穿着拖鞋。她眼睛闪着一丝异彩把睡衣裹紧,他们三人完全搞不清怎么回事——那是一种很柔和、很梦幻,且几乎是安详的表情。
穿着缎子长袍的戈弗雷走到她旁边,站在她稍前一点的位置摆出护卫的架势,三人交换了惊愕的一眼,似乎,和平终于降临在戈弗雷家中了——一种之前并不存在的和平与谅解。此刻,这个小个子富翁似乎比传闻中的更奇特而不可预期……眼看此情此景,三个人忍不住想起约瑟夫·慕恩刚刚在花园中修理他老婆的那张凶狠狂暴的脸来,慕恩可真是个最兽性、最不开化的人,带着某种最原始的心性——某种对自己所有物的任意宰割心态,当这所有物不依循他的意思时,他可为了宣泄自己无名的狂暴之气,不惜去伤害、去凌辱;而戈弗雷,尽管形体衰弱,却是个文明之人,这么些年来,他的老婆虽然对他而言等于不存在,甚至还背叛了他,然而,在他终究发现到他老婆背弃了婚姻明誓之时,他却也重新找回了她的存在,原谅了她,更再一次把自己奉献在她跟前!也很可能是劳拉·康斯特布尔的不幸事故把戈弗雷拉回他老婆身边的,这名肥胖妇人,即使在她默不作声之时,也是个悲剧人物,而她骇然的结局更像为这座宅第罩上一层枢衣一般;或也很可能是混杂着谋杀的危险和法律惩罚的威胁,让他们生出某种相濡以沫的情怀使然。总而言之,戈弗雷夫妻温柔地选择了相聚,而慕恩夫妻却暴烈地选择分离,这是再清醒不过的分别。
「康斯特布尔太太她,」斯特拉·戈弗雷开口,她眼中的阴霾深邃无比,「她——他们带走她了吗?」
「是的,」墨莱温文地回答,「她是自杀的,至少,你应该庆幸没发生另一桩谋杀案把事情弄得更麻烦。」
「真可怕,」戈弗雷太太一颤,「她是那么——那么孤单。」
「非常抱歉在这种时候来打扰,」埃勒里轻声说,「暴力会引发暴力,而且你们之所以打心眼里对我们这些人反感也合情合理。但没办法,戈弗雷太太,我们职责在身无法旁观,而且说真的,我们从你这儿得到愈充分的合作,你也就愈可能早点摆脱我们。」
「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她和缓地问。
「我们相信,现在是大家摊牌把话说清楚的时候了,你的缄默的确带给我们可想见的困扰,幸运的是,我们有机会通过其他的途径得知大部分的事实真相,请你相信我所说的,你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保持沉默下去了。」
黝黑的妇人伸手握住她丈夫的手。
「好吧,」她丈夫断然开口,「这够公平了,你们到底知道什么?」
「到此为止马可和戈弗雷太太之间的事,」埃勒里满怀歉意地说,「所有一切。」
戈弗雷太太另一只手护着喉咙:「你们的怎么会——」
「我们偷听到你对先生的告白,对你们的殷殷款待是一种很痛苦的以怨报德,但我们实在别无选择。」
她眼睑垂下,脸色阴了下来,戈弗雷则冷冷地说:「我们不想在这里讨论此等状况下的伦理学,我只希望这不会被公诸于大众。」
「我们从未告诉任何记者,」墨莱说,「可以了吧,奎因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自然,」埃勒里说,「这些话必须严格限定,只我们在场五人知道……戈弗雷太太。」
「怎样?」她抬起头来,也恢复了刚刚看人的眼神。
「嗯,这样好多了,」埃勒里一笑,「约翰·马可勒索你,是吧?」
他认真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妻,如果戈弗雷太太的反应是害怕,而戈弗雷先生是惊讶或愤怒,那埃勒里将非常失望,毕竟,在经历昨晚花园中那场自白之后,理论上,这个女人应该已卸下自己背负的沉沉重担才是;而从某种程度来说,埃勒里其实真的愿意见到这种情况,因为事情挑明开来,简单多了。
她回答道:「是的。」
但马上戈弗雷先生粗暴地插了进来:「戈弗雷太太已全告诉我了,奎因,说出你的重点来吧。」
「戈弗雷太太,你一共付过他多少次钱?」
「五次,六次吧,我不记得了,第一次在城里,之后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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