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笑天一想他这话有理。于是,在这里和这个生性木讷而又古怪的棺材铺纠缠不清,还不如直接去看。于是,拉着木头直奔棺材铺。
棺材铺的门已经开了。门外围着一圈人,把早上看到的那个雪人围得水泄不通。沈三发倒在棺材铺里,在他身边反而没有几个人,正在那里给他掐人中,揉心口。
有人看见高笑天过来,已经在说:“高先生来了,高先生来了。”并且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高笑天走进去,看见沈三发靠在一口大棺材,昏了过去。任凭旁人怎么鼓捣就是不醒。连忙叫木头去找点凉水,含在嘴里一口喷在沈三发脸上。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算把他弄醒。
只见他微微转动了几下眼球,吁出一口气,紧接着恍如想起了什么,脸上早已现出一脸愁容。
直到现在高笑天还没搞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想起刚才木头口中一直再说“死了死了”,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如今见沈三发虽然脸色惨白、愁容满面,但人以醒转也就放了一半心。所以,他对着沈三发轻声问道:“沈掌柜、沈掌柜。你到底怎么了。”
沈三发望着高笑天只是轻轻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高先生,你来看看。”跟在后面赶来的许掌柜在门外叫他。高笑天站起身走到外面。还没说话,已经看到原本围着那个雪人的人圈空出了一个口子。那个原本“蹲坐”在那里的雪人已被打碎,只有那个穿在它鼻孔里的纸人依然在风中轻轻荡漾,纸人身上很大一片被染成了刺目的红。
就在被打碎的雪块边上,赫然躺着一具女尸。身上灰色袈裟和醒目的光头,让搞笑田野着实吃了一惊,那,是个尼姑。听到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高笑天大约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就在刚才,沈三发开门准备做活,恰好看见了门外的那个大雪人,心想木头这么老早已经在门外堆了个雪人玩?但是,想想不对,往年也下过雪,怎么从来没见他这么堆过雪人?所以,他回头对着铺子里叫了几声。正好看见木头从里面出来,于是便问道:“这是你堆的?”
木头傻傻地望着雪人摇头。
“哦?”沈三发更好奇了,嘴里咕哝着,“那是谁呢?”,人却已经走了过去,绕着雪人前前后后地仔细打量起来。
突然,他奇怪地说:“这不是我们铺子里的纸人吗?不是你堆的,怎么会有这纸人?”
他轻轻地抓住了连接着纸人和雪人的那根丝线拉了拉,竟然没能拉下,再加大了一点气力,猛地一抽。谁想到线没拉断,反而把雪人的头给拔了下来。
到这时,沈三发才发现,原来那个雪人竟然是空心的。沈三发“咦”了一声,凑近身去细看。猛然间,他看到,就在这个巨大的雪人内部好象还有什么东西。沈三发无法确定看看到的是什么,但感觉应该是圆的。他用力在雪人的颈部朝两边扒了几下,使那个口子大一些,然后尽力往下张。他的脑袋堵住了上面的光线,因此,看到下面感觉有些阴暗,但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却在他心里涌起。他回转身跑到铺中,找了一把铁锤朝着雪人猛地砸了下去。 大概是这个雪人堆的时间还不长吧,血并没有凝结得很牢固,因此没几下就把雪人砸烂了,一样东西跌了出来。
沈三发大叫了一声,仰身到底,亏得木头和几个过路人上前扶住,但沈三发早已晕得不省人事了。几个人顾不得其他,先是七手八脚地把沈三发抬进铺子,有几个再给他捶背掐人中,木头和另外几个跑出来一看,也吃了一惊。
一股殷红的血染红了白雪,在那破碎了的雪人边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光头,袈裟,死者是个年轻的尼姑。有人叫道:“死人了。”
这一声不要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出了七八个人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引来更多人的围观。
有人认出死的是法华庵里的尼姑,这就更引起了一阵骚乱。一个小尼姑怎么平白无故死了,还被人埋在了雪人里。也正是这个时候,高笑天和许掌柜被木头叫了过来。
高笑天听了众人的介绍,无言以答,只是轻声说了句:“这个小镇真是一年四季不太平啊。”
他走到那个尼姑的尸体旁蹲了下来,端详起来。尼姑的身体蜷曲着,除了颈项处有一道深深的痕迹外并无别的伤痕。而她的左手却裂开了一个数寸长的大口子,此时已被冰雪冻住。地上身上的血迹想必是在伤口凝结之前流出的。
高笑天看完站起身来说:“看来又要麻烦大家了。木头帮我挑一口棺材,这钱我来出。”
他从身边摸出一些钱走到棺材铺,为尼姑买了一口棺木,嘱咐了沈三发几句后,叫了几个人帮忙,把小尼姑放进棺中,抬着送到了法华庵。
此时,法华庵的尼姑们刚做完早课,看见有人抬着一口棺材进来,以为又是寄放的,可是等到她们看见棺材里躺着的是自己庵中的尼姑时,都吓得四处逃散。
一阵慌乱过后,庵堂的住持静慈师太走了出来。等到高笑天向她叙述了经过之后,静慈师唯有低着头念佛。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昨日晚上,她说身子不舒服,我让她早早去歇了。所以,今天早上没出来,我也不曾留意。想不到竟然……,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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