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笑天不暇细想,忙不迭把脚抽了回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一时间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惊魂未定之间,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就着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哎,妙音啊,你这是干什么啊,半夜三更的。”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黑夜里,周围空无人烟,却传来了一个女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任凭你胆大,也会惊出一身冷汗。高笑天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把门靠得更紧,好象生怕自己一放松,立刻就会从门外钻进一个恐怖的头颅,一口将他吞噬。
又一条女人含糊不清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睡昏了吧,妙音不是死了吗?大概是那条狗。”接着那条声音一下子变得尖利起来,“大黄,又在捣乱。去去去。”
一切又归于寂静,高笑天不禁失笑。原来自己刚才看见的只是一条狗,而那两个说话的女人想必是留守庵中的尼姑。想不到,她们就睡在隔壁的房间,幸好刚才没弄出多大动静,否则,恐怕就被发现了。他稍稍送了一口气,又将门开了一条缝向外张望了一下,隐约看见又一个黑色的物体很快地向前移动,知道那只狗已经走远。高笑天还不放心,探头朝着门的两边看了看后,这才踏出房间,反身带上房门悄没声息地离开。
当他翻出法华庵后墙朝客栈返回的路上时,没来由地觉得刚才看到的那只狗和自己夏天在怡春楼外那个草丛中发现的死狗长得很象,他觉得这也许是那只死狗的“鬼魂”。
九、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下半夜。高笑天尽量放轻脚步,不让木地板发出强烈震动和响声。当伸出手打算推门时,一瞥之间,发现黑暗中有一个黑影站在自己的背后,黑影的一只手正从身后向他拍了过来。高笑天连忙一闪身躲过,猛然回头,这才看清冯得利笑眯眯地站在那里。
高笑天本想责备他几句,又怕惊动了其他房间的客人,所以,迅速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并招手让冯得利进来。
冯得利进门后随手把门关上,没等高笑天把灯点亮,已经在黑暗中急吼吼地问道:“查到什么没有?我一直等你到现在。”
灯亮了,高笑天一边吹灭手中的洋火,一边摇头说:“一无所获。”
“难道是那个小尼姑在骗你?还是没有搜查仔细?”
“房间里就那么几样东西。告诉你,我连马桶盖都打开来看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只在柜子底下找到几颗种子。”说着,伸手取出那个包着压扁了的种子的纸包扔了过去。
冯得利一把接过,嘴里说着:“什么种子?”,手里已经把纸包打开,凑到灯火跟前细看。他用手在上来回捻了几下,紧蹙双眉,想了一下才说:“这东西好象浸过水了,一揉就碎。里面难道有什么暗示?”
高笑天做了下来,向冯得利手上的树叶望了一眼说:“暗示?即使是暗示,你又能想出什么意思吗?那个尼姑死得太早。她要找我,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可惜,来不及了。”
冯得利还不死心:“如果是无意中掉落在那里的,根本没必要用纸抱起来啊。再说,听你刚才说,这是在柜子底下发现的。你想想,有谁会经常去翻动柜子呢?如果不是故意放进去的,掉进去的可能实在太小了。”
高笑天不得不表示同意,同时又用调侃的口吻说:“也许有含义,那也不说明就是她说的那件秘密,说不定是小尼姑动了凡心,留下的什么定情之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知道是什么树的叶子吗?”冯得利延续着他的思维。
高笑天摇头:“不知道。”,随后调转话题问道,“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我这里倒是颇有收获。”冯得利的脸上立刻显出了得意的神色,“刚才我去怡春楼找小翠,这小子果然有问题。”
“哦,怎么说?”高笑天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身子问道。
“去年年底他找小翠,说棺材铺里地方小,想把一箱子衣服寄放在小翠那里。后来我们在怡春楼看到的几次,据说都是去拿衣服的。最近,他一直没去,直到发现那个尼姑被人杀死的前一天晚上,他又去拿了不少衣服,说是过冬要穿的。”
“嗯?那也很正常啊。”高笑天插了一句。
“这是没什么不对。可是,在我再三说是高先生丢了一样值钱的东西,怀疑是掉在棺材铺里了,又不能直接说是木头捡去了。只要箱子里确实没有,也可以排除他的嫌疑时,小翠才答应领我去看。”
听到这里,高笑天不由笑骂了一句:“你可真够损的。”
冯得利毫不理会,依旧洋洋自得地说着:“打开箱子后,你知道我看到什么?”
“什么?”
“箱子里除了一些衣物之外,还有不少洋钱和珠宝首饰。这本身就够奇怪了,他一个棺材铺的小伙计,哪来的这些东西?另外我还看到里面还有丝线,纸头和削得细细的竹子。”
“做纸人用的?”高笑天惊呼起来。
“没错。颜色、材质跟我们看到的那几个纸人一模一样。”说到这里,冯得利竟然压低嗓门嘿嘿笑了几声,同时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截细竹,一小片纸片和一根丝线:“你看,是不是这些?这是我向小翠借了剪子剪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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