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种畸形儿我在医学博物馆里经常看到。”对方冷冷地回绝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突兀可怖。接着,欧阳寒岛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冲着门外大声地喊道:“送客!”
黄脸老头儿兴高采烈地走进办公室,然后乐颠颠地凑到了白过闻的身后。可是还没等那位可怜的青年主动从椅子上站起来,这病怏怏的老家伙竟一把将他从上面拽了下来,力气像牛一般大。白过闻始料不及,差点摔在地上。
“不用拉我!”白过闻使劲地推开他干枯的爪子,当他被推搡到门口的时候,他发现欧阳先生正在悠然自得地欣赏着面前的情景。
“你等着吧!”白过闻在心里咒骂道。
当白过闻又回到大门口的时候,发现那个十四岁的男孩还在地上安然地平躺着,并且幸福地抚摸着自己新添的伤疤。白过闻感到十分恶心,于是他朝着那男孩凶狠地瞪了一眼。
“她真的喜欢我。”男孩半张着嘴,一只手依然指向二楼的那个女人。
白过闻抬头望去,的确,那里有个女人。
可是她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当他准备徒步离开幽宁苑的时候,那女人却叫住了他。
“你-等-等!”
白过闻诧异地回过头,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紧接着,他便看到窗口的那个身影忽地一下在阳台上消失了。没过多久,从主楼的大门里,走出了一个身穿白色针织衫的女人。
这个女人大约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并不出众。她的头发松散地扎在脑后,用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橡皮套绑着;她的眼睛略微显得有些浮肿,遗留着睡眠不足的残容;她走路的方式踉踉跄跄,如同一只生活放浪的醉猫。
白过闻搂紧了怀中的猪脸婴,目光里充满了迷惑。
她走近了。
白过闻的心跳突然加速了,因为从没有过一个陌生的异性主动和他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女人说起话来故意拉长腔调,好像是在唱一出山寨版的现代京剧。
“我叫白过闻。”
“你-是-来-找-欧阳先生-的?”她的眼睛很不礼貌地在白过闻的身上扫来扫去。
白过闻点了点头,然后又不由自主地怒视了一眼三楼的那个窗口。
“被-赶-出-来-了?”接下来的这句话确实很不含蓄,令白过闻简直没办法往下接,所以他只得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女人笑了,脸上的倦容一扫而光。
“对不起,我先走了。”白过闻实在不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虽然他有点留恋这个睡眼惺忪的女人。
“你-怀-里-抱的-是-什么?”没想到这女人还在纠缠着对方,一副不依不饶的姿态。这让白过闻有些难堪和尴尬。于是,这个绝望透顶的青年终于不耐烦地反问:“你打听我这么多事情干什么?我要走了。”
“我-同意-你-留-下-来。”一句出乎意料的话。
白过闻站住了,回头不解地望着她。
白衣女人又一次笑了,只见她伸出手做着自我介绍:“我-叫-尤费香,是-这里-的-房客,欢迎-你的-到来。”
这回白过闻倒不觉得生气了,他反而感到好笑:一个房客,凭什么能够有留下我的权力?
“你-不-相信?”尤费香显然猜透了白过闻的想法,但是她好像并不介意。
白过闻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你-等-五-分-钟,我-让-欧阳先生-亲自-下来-接你。”她刚说完,便转过身向回走去。不过瞧她慢吞吞的步态,在五分钟之内只能走到门口。
白过闻正求之不得这样的机会,他见白衣女人走远了,便转过身想要离去。可是偏偏在这时,那个被打掉牙齿的男孩却一把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白过闻一边瞪他一边用力地挣脱。
“你铺(不)能肘(走)。”从男孩漏风的嘴里,说出了一句绝世好听的超级外语。
“为什么?”白过闻直勾勾地看着他。
男孩指了指三楼的窗户,说:“她让你等着。”
白过闻有些哭笑不得:“你干嘛这么听她的话?她不就是一个房客吗?”
“她可铺(不)是普通的女人。”男孩得意样样地回答,表情像个无赖。
白过闻反唇相讥:“因为她扔石头很准,是吗?”
“NO!”男孩真的说了句外语,不过接下来又转成了汉语:“她会做梦。”
“做梦?”白过闻几乎笑了出来,“谁不会做梦?”
“她和撇(别)人的不一样。”男孩一边摇头一边解释,而正在这时,那个名叫尤费香的女房客竟然真的领来了欧阳寒岛,只见他们两个一起并排走向白过闻。
缺齿男孩捂着嘴跑开了。
白过闻看着那位远古先民,总有股火想发出来。
“对不起,白先生。”没想到欧阳寒岛居然一边伸出手一边道歉,旁边的尤费香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白过闻被这冰火两重天的待遇弄得手足无措了,而此时猪脸婴却“咯咯咯咯”地乐了起来,仿佛在为自己的将来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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