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呼出口气,跟着再吸入大量冷空气的猛力呛咳着,陈诗勋痛苦的呻吟两声。睁开眼睛,视线恢复成正常色泽,也许,他已经从幻觉中脱离,盯着玄关的天花板,背抵着冰冷的地板,陈诗勋不断的反省着自己,当初他做的这个决定有多么残忍,这也是让内疚吞食他的原凶。许芷臻真的很有办法,极快速的连络到医生、排定手术,一切进行得不可思议的顺利,动了换心手术后的陈昱凯逐渐的回复着健康,许芷臻很开心,他似乎也该觉得高兴,每个人都感到快乐,唯一一个例外,正是那个在世上无声无息消失了的王姿伶,许芷臻甚至连她的尸体被埋在那里都不愿告诉他,也许,王姿伶只剩一把被随意撒了的白灰吧?
每回想起王姿伶,陈诗勋只觉得自己的心微微的发疼,或许是报应,他们连手挖了她的心脏,所以得用一辈子的心痛还她。
脚步声接近,陈诗勋惊吓的连忙坐起,肩骨、腿骨强烈剧痛的让他闷哼出声,手撑地想爬起,却瞧见了许芷臻倒在他身旁。是的,他们和发狂的陈昱凯扭打、纠缠的滚下楼,现在许芷臻动也不动面朝下的倒在他身旁,陈诗勋不由得担心起来,小心亦亦的将人翻正,破碎得四分五裂的面孔惊吓得陈诗勋倒吸好几口冷空气,目不忍赌。
「她也有今天……」阴沉的冷笑着,陈昱凯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来来回回的睨着陈诗勋夫妇,那一瞬间,陈诗勋的心宛如跌进冰窖里,他可以肯定,现在站在那里的绝不是他的儿子,而是那个让他们剥夺了生命、抢走心脏的王姿伶,她来复仇了,却残酷的报应在他们儿子身上,看着陈昱凯脸上的嘲讽笑容,陈诗勋只觉得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身不由己的杀害他们。
「放心,我不会杀她,我要她用那张脸过一辈子。」读懂了陈诗勋眼中的恐惧,陈昱凯天真的笑了起来,有些邀功似的得意神情。曾经,陈诗勋在王姿伶身上瞧见过,他认为她很娇俏可爱,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浑身寒意。
握着切肉刀,陈昱凯一步一步走近陈诗勋,后者恐惧的想逃,大腿传来的剧烈痛楚让他连连喘息,只能按着断腿处勉强的退后着。
「你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把你抢走……」陈昱凯眼中闪耀出执着的光芒,布署许久最终得胜的甜美果实永远最为可口。
完全无视许芷臻的是死是活,陈昱凯只关心能不能跟陈诗勋长相厮守,正想将人带走之时,突然间传出巨大声响,周正伟竟然拖着残破的身体,朝着陈昱凯的方向扑去。
「把姿伶还给我!把姿伶还给我!」即使身受重伤,周正伟还是比陈昱凯较为高大,一面疯狂的喊着、一面痛揍着陈昱凯。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一面混乱,唯有心底那股怒气支持着他的行为,周正伟认定了陈昱凯是抢走王姿伶的男人,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他以为他只要杀死了陈昱凯,就能抢回自己的女友,于是疯狂的与他扭打着。
「滚开!别碰我!」陈昱凯嫌恶的又踢又踹,他对周正伟原本还有些情感,可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接触后,全被消磨掉了,尤其是在他终于有机会能跟陈诗勋独处之后,他再度冒出来破坏他的好事,陈昱凯愤恨的挥动着切肉刀,凡是阻碍他和陈诗勋在一起的人都该死。
趁着陈昱凯与周正伟纠缠在一起,陈诗勋只想赶快离开,许芷臻急需要医疗救助,他不能再错一次。强忍着腿伤的痛楚,陈诗勋艰难的爬向电话,手才刚刚勉强的构着话筒时,他才悲惨的想起这里的电话线全让人破坏了,就在这时,周正伟捂着自己的脖子发出一连串可怕的咯咯声,握在陈昱凯手中的切肉刀不停的滴着血。
「你……你杀了他!」陈诗勋像是看见怪物似的瞪着陈昱凯,不管他现在的身份究竟是谁,是他的儿子,还是那个善体人意的王姿伶,都不该是这么凶残的人,可是他却眼睁睁的瞧见对方无情的割开周正伟的喉咙。
周正伟痛苦的紧捂着自己喉咙,鲜血自他的双手指间大量涌出,他绝没有生还的机会,心有不甘的最后一次朝向陈昱凯扑去,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他垫背。看着周正伟浑身是血、双目泛红凶恶的扑向自己,陈昱凯莫名的胆寒、退怯,来不及闪躲的让他撞倒,两人跌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玻璃碎裂一地,两人纷纷摔倒在地,身体、四肢被割得血肉磨糊、浑身上下扎满玻璃碎片。
陈诗勋挣扎着爬动两步,终于不支倒地,视线逐渐变黑……
心电图仪器规律的跳动着,呼吸器的帮浦上上下下的压缩着,病房内弥漫着药水气味,还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宁静,陈诗勋动了动眼球,终于摆脱了昏睡的侵袭睁开眼睛。
天花板依旧洁白,仔细聆听可以察觉医生与护士正在小声交谈着病情,病床旁的人影则在轻轻哼着一首变调的茉莉花。人影欺近,同样的包着绷带,苍白脸颊有少许割伤的陈昱凯笑容满面的回望着陈诗勋,眼神中的深情让后者一阵胆寒。
「幸亏巡逻的警察发现我们,不然就来不及送医了,周正伟犯了这么多次伤人案,他们这回总算及时出现。」陈昱凯低声的笑着,医生、护士纷纷向他道恭喜,他的父亲、母亲病情已经稳定,很快就能出院了,再加上杀人凶手周正伟已经伏法,一切总算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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