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胜王道:“寡人当然记得。”叫道:“无言!无相!”他叫了半晌,四下里冷冷清清,不见有人回答。常胜王心道难道他们还在那城里?道人却道:“王爷想找自己的那两位侍从?他们只怕还要一个月,才能出得来。”
常胜王冷笑道:“笑话!寡人的贴身侍从,怎能不贴身服侍寡人,只顾自己贪欢?何况寡人还有马车仪仗队在这附近不远……”道人冷笑道:“王爷,你还道今日尚是四月十五日么?”常胜王一怔,抬头仰望天色,却见漫天乌云,不见星光。道人又冷笑道:“今日已是九月初六。”
常胜王大惊,道:“可恶道儿,想拿谎言诳骗寡人么?寡人不过……不过在那城中耽误数个时辰!”那道人冷笑道:“王爷须知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王爷在那城中每留连一个时辰,人间便过了整整一个月。”常胜王骇然后退数步,道:“寡人……寡人刚刚……去了天上?”
那道人冷笑道:“不然王爷以为自己去了哪里,遇到的都是甚么人?”
常胜王下意识用力搓着脸,道:“寡人……寡人……”他毕竟是军人出身,深吸几口气便镇定许多,道:“寡人遇到一个名叫小蝉的少女,带寡人去见她家的大姐……还说她家大姐手下有三个贴身之人,最宠的叫‘玦明视’,其余则一个是她,一个是位姓‘吴’的男人……”
道人冷笑道:“‘玦明视’这个名字,王爷还想不到一点端倪么?”常胜王抬头看他,道人冷冷的道:“玦者,玉也。《礼记&#;曲礼》有云:‘兔曰明视’!”
常胜王大惊失色,又后退数步,道:“难道……难道……寡人……”他下意识又抬头向天上望去,天上仍是乌云蔽月,常胜王但觉双腿发软,深深吸气道:“难怪……难怪那处如此寒冷!”忽然又觉不对,“如果那玦明视是……的话,那姓吴的男人……那小……小蝉……小蝉的真实身份……”他突然打个哆嗦,抬手看自己的手腕,这手腕,还被那“小蝉”抓过……他忍不住摸出手上的绢帕,用力擦拭手腕:“寡人……居然与这种丑物做了这等事?可恶!居然欺骗寡人!”
那道人冷笑道:“不怪别人欺骗你,只是你看到她时,她确是绝色美女。你只是被她身上的人皮蒙骗了心智,哪里知道她内在的美丑?”常胜王后悔不迭,那道人皱眉道:“何况她一心助你,你却反而嫌她丑陋,如此恩将仇报,又是何故?”
常胜王怒道:“寡人宁愿不要这段记忆,省得想起来恶心!”道人冷笑摇头道:“王爷在贪那一晌之欢时,若能有此觉悟,又何来此后烦恼?”说罢,转身道:“王爷既已清醒,贫道就此告辞!”
常胜王一怔,高叫道:“喂!”却见那道人虽在地上跑,却如同平地飞行一般,速度极快,天色又昏暗,转眼那道人便消失不见。他突然记起,这道人,不就是在围缴“不奉天”之时帮过自己的道长玄羽么?
但此时应该如何回城呢?常胜王无奈,他头一次如此狼狈,身无一物,连匹马也没有。他该如何是好?常胜王四下打量环境,远远看到似乎有家客栈,门外的灯笼在风中微微飘动,常胜王决定先去那里过一夜,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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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王封地之内,如同炸了锅。失踪了四个月余的王爷终于回来了!他失踪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早闹的满国风雨,常胜王手下侍卫几乎将全国翻了个遍。
真正知道常胜王去了哪里的只有叶无雨,因之间相同案例太多。他虽反复强调王爷一定会回来,但众人却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会相信?还好京城简宏简铁头因手下也遇到此类相似的案件,全力支持叶无雨的说法,事态才未恶化。不过常胜王这一消失也有好处,皇帝一直找不到他,便也慢慢将他抛在脑后,也没有为难他府中一干妇儒老幼。
常胜王回府之后,也自知时间已经过去甚久,甚么都没问,见叶无雨等人激动的模样也有些好笑。待处理了大小琐事,回到后宫,眼见一干女子包括张淡香全跪在门口相迎,却唯独不见花椰,心中有些失望,一问张淡香却被吓了一跳,原来花椰已临盆,但似乎难产,已生了一天,还是生不下来。常胜王大惊,连忙大步奔到“遗芳阁”,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大喊:“生了!”内外一片沸腾,有人抱出来那孩子给常胜王,道:“是个男孩!”
常胜王哪有心思看甚么婴儿,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顺手推开,但见屋中丫环婆子来来往往,送进去的全是开水和白布,拿出来的时候却已被血染透,心中颤动,大步入房,远远就见床单早有一半被血染湿,接生婆子亦在大声叫:“快,快止血!——姑娘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常胜王惊得魂都快散了,快步抢到床边,心中暗道这还是他的花椰吗?憔悴的几乎没了人样,面容浮肿,黑黑的眼窝深深陷下,嘴唇也早已是难看的紫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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