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说出的谬言?”冯祺恢复平静后,淡淡地说。
“我给你暴料,让你一炮而红。”
“回家好好念书吧,你是生活得太好,没事情做了。”
末染拦住他,一脸固执的笑:“那帮我照顾小黑,我付你报酬。”
“我对猫过敏。”
“骗人!你衣服上还有白色的猫毛!”
“我没时间。”
“不怕,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喂它吃东西。”
“你……”冯祺头疼的按着太阳穴:“怎么那么缠人哪!”
末染得意的笑:“我缠人还要挑人呢!”
“那为什么挑我?”
“第一,”她竖起食指:“你是记者;第二,你养猫;第三嘛,你长得顺眼;第四,你的眼睛……”
“眼睛?”
“嗯,眼睛。你的眼睛很复杂,和你的人一样,充满矛盾。你充满野心,一心想成名,但是又会因为心底的良心而不甘融入这个社会大染缸。我喜欢这样充满矛盾和自我挣扎的眼睛,它让我感觉真实。”
冯祺一贯微笑着的脸沉了下来,他平静的看着对面的女孩。终于,他上前从末染怀中提起小黑猫。
“我要去视察小黑的住宿环境。”末染温柔的笑着跟在冯祺身后,仿佛刚刚那个说话咄咄逼人的女孩并不是她。
“你其实不止18岁吧?你其实是个千年老妖精吧!”
“适应能力真好,还会开玩笑了。”
……
枳城中学是枳城市最好的中学,已经拥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他的前身便是清末枳城最富盛名的至诚中学。看外表,枳城中学和其他的学校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一样简单的校门,现代化千篇一律的教学楼。不一样的是,枳城中学一入校门便有一个向下的斜坡,倾斜度达到45度,斜坡中止于两棵百年黄葛树。
黄葛树茂密的枝叶恍若一把巨大的伞,这两棵黄葛树,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棵格外巨大的古树。但当你走近了,仔细观察,又会发现其实是两棵纠缠得不分你我的树。他们的根相连,埋入褐色泥土,在水泥筑成的台子里,不知喜怒。
少年谢思严现在就站在这树前。
他对面站的是不发一言的退休警察曹先桂。
“你一直跟着我也没用。”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知道的,那我也不会一直跟着你。”
“我可以告你”谢思严实在不想对一个老人说出这样的话,但是面前的老人未免太缠人。
“不错嘛!”老头子嘿嘿一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周围放学的学生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谢思严更加不耐烦了。因为安绘的自杀,他在学校中已经成为学生们议论的话题人物。原本就因为担任学生会干事而很出名的他,现在几乎成了学校里人人皆知的人物了。
从前,他很享受旁人注视的目光。因为那样的目光里,包含着羡慕、崇拜、嫉妒……各式各样的情绪。他享受那些情绪。但现在,那些目光中,更多的是探究、猎奇,他厌恶那样的关注。
“我不知道……你还要我说几遍?如果我知道,你以为我会放任安绘去自杀?你也不是警察,为什么纠缠我不放?真是闲得慌!”谢思严的眉头死死锁住,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说完,他转身快走了几步,朝校门走去。
曹先桂眯起眼,眼前的少年远没有他清瘦外貌看起来那样温顺,被长长的额发遮住的双眼凶狠得仿佛不顾一切。
很有意思。
安绘的父母,安绘的姐姐,甚至同学口中安绘的男朋友都很有意思。这件自杀事件真的和他猜想的一样,不寻常。
正笑着,曹先桂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的树后,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如果没记错,那个人应该是安绘生前最要好的朋友毛汀汀。
老人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一包皱皱的烟,小心抖出一根,点燃放在嘴边。双生的黄葛树,在他眼睛里越来越模糊。
“老了啊……”嘴角扯出自嘲的苦笑,曹先桂撤回目光,双手负在身后,慢腾腾往回走。
……
末染平躺在冯祺的单人床上,双脚高高地抬到床边的墙上。冯祺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些面包屑逗弄飞雪,白色的小猫通人性的与他的手指摩挲。
“你的小猫很乖巧,太乖巧了,不像猫了。”末染伸过手,想摸飞雪。只见飞雪犹豫了片刻,终于温顺的任末染的手落在它头上。冯祺温和的笑起来,又轻轻用手指抬了抬飞雪的下巴,惹得飞雪柔弱的喵喵叫了两声。
“它是我的朋友。”
末染倒着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直到此刻,面对眼前的小白猫,他才露出一霎那真诚的微笑。但是,她不喜欢飞雪,那样故意讨好的姿态是她最厌恶的。暗暗挑了挑眉,末染一翻身,将一进屋就躲在床角落的小黑抱过来。
“不争气的家伙。”
小黑委屈的喵呜一声,一脸赴死的壮烈表情任末染将它放在飞雪面前。飞雪几乎是冷冰冰的扫了眼小黑,便转过头继续与冯祺的手指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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