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一股水柱自桠桦的身体穿过。
锐利的水柱,仿佛利剑,一穿过桠桦的身体便散落在地,融入泥土之中。
桠桦不敢置信地低头,心脏偏右的位置多了个空荡荡的洞,喷涌而出的血液模糊了她的眼,他的容颜。
“为……为什么?”
像是她问了什么可笑的事,他眯缝着眼,笑道:“我怎么可能忘记,你是木系的天才少女。埝予他心太软……放了你回去,怎么可以。”
“朝优——”她喘了喘气,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一样,说一个字都费力,她抓住胸口,艰难地说:“埝予……会……会……难过……”
朝优眼中的杀意愈浓,他妖异的一笑:“他不会,你死了,他少了个成天缠着他的包袱,快活还来不及。”
“我是说……你这样……埝……埝予会难过……”
朝优有片刻沉默,但他立刻回过神,手中凝聚起一股水汽。桠桦疑惑地望向朝优,如果她没记错,这种凝水为固体有形的巫术已经是高级巫术。朝优……连最初级的巫者资格都没有获得,怎么会使用?
“你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使用?”朝优看出她眼底的疑惑,轻蔑的笑道:“你以为,这样的高级巫术只能天赋高的巫者才能驾驭?以勤补拙的故事,你总该听过吧?是,我没有你们所拥有的天赋,可是在你们玩耍、休息的时候,我日以继夜的练习,手指被水泡得不成样子仍然坚持练习,在寒冷的冬天,我把自己扔进彻骨的江水中。这些经历,想必是你这个所谓的天才想都没有想过的吧。你对你的天赋不以为然,简直是暴殄天物。今天,你会死在我手中,并不冤枉。”说着,他手中的水汽越来越浓,逐渐凝聚成一把冰刀。
朝优觉得自己快痛死了,想来刚刚将自己身体戳了个洞的就是朝优掌中的那个冰刀了。现在走也走不动,深山野林呼救不得,难道就此命丧此地?
冰刀飞向桠桦,她苦笑着努力向一旁倒去,虽然身上带着个洞,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扑出。
桠桦惊喜地发现,黑影正是方才与朝优扭打在一起的黑豹。刚刚没瞧见它的踪迹,还以为它被朝优杀死了呢。黑豹身上的伤更多了,甚至能看到血肉下的白骨。
在黑豹扑向朝优的空档,桠桦不做声地退后,双手捏成决,心中快速的念起巫语。朝优说得对,她向来不怎么喜欢用巫语,特别是攻击巫语。她懒散,不务正业,没有身为一个巫者的觉悟。可这并不代表她会轻易放弃生命。
“黑豹!”她低喝一声,只希望那只敏捷的生物能懂得她的意思。
正和朝优纠缠在一起的黑豹闻声迅速回头,只一个眼神,它闪电般的奔到她身边。四周卷起狂风,刮起碎石,周围的树木像是有了灵性向朝优聚集而去。桠桦乘树木挡住朝优,连续变幻三个手势,口中更是小声低吟。只见她与黑豹慢慢融于周遭的景色,不过一两秒,便没了这一人一豹的身影。
两人躲在山岩下的洞穴,木系的巫术掩去两人的气息。
她救了黑豹,却救不了自己。
那个致命的伤口化了脓,发了炎,扯得她的心脏一阵阵疼。她好不甘心,这辈子像是才开了个头。爸爸妈妈虽然唠叨但是亲切的面容,哥哥讲的那些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埝予……埝予要生气又无可奈何的笑……一切的一切,她都贪心地想要再看到,再感受到。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耳边是黑豹平整的呼吸。
它说:“木系的巫者,你还有什么心愿?”
她想笑,一只会说话的豹子。浑身是伤,自身难保,还问她有什么遗愿。她的遗愿那么多,会不会吓着它?
最终那笑化成了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
“如果……知道我不在了,不缠着他了……埝予……那个傻埝予……会不会伤心呢?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啊……算了……不要了……我不要他伤心……”
栎桦站在树木繁茂的丛林中,一弹指,四周的树木都向他靠拢,围成一个温暖的圆。
“木系巫术是最温柔的巫术”。五岁的栎桠笑呵呵地搂着他的脖子说。他哑口失笑,具有攻击力的木系巫术在他妹妹的嘴里竟成了最温柔的巫术。
为什么呢?他记得自己当时这样问她。栎桠扳着手指细数木系巫术的温柔之处,可以遮荫,可以避雨,可以带你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可以洗净心灵,可以传递感情,可以伸开双手保护自己最爱的人……太多了。
那时候,他还不懂得怎样利用巫术传达自己的情感,尽管他比妹妹早出生几年。可是,是栎桠教会了他用手摸着树干,用心去听它的语言。
一直以为妹妹才是最优秀的木系巫术师,即使她不会一点攻击性的木系巫术,只会用巫术作一些旁人看来无聊的小事。但她是这样可爱善良,是老天赐给他的珍宝。
四周的树木突然地骚动起来,传递焦躁不安地信息。修长的手指触摸其中一棵树的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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