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挣扎的胳膊也抱住了郭锐的后背。他一无所知而又忐忑不安地迎合着郭锐的热情,那掉在
地上的纸盒被郭锐一脚踢出好远,散落出破碎的蓝色的机器猫小叮当残片。
”小毛,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我受不了,我再也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了。小毛,你爱我吗?”
郭锐翻来覆去地在姚乐宇耳边说着。
姚乐宇的眼神里带着迷惘与惊恐,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会说了
第八章 流尘记 The tales of dust
尘归尘,土归土。
天恩无道,黄泉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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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鸿跟着丁宁来到屋子里面,他一抬头,竟然见到屋子正中央的墙壁上挂了一把檀色的松
木小提琴,这一来心下尴尬的罗飞鸿真如同猪八戒见了九齿钉耙一般,见到自己吃饭的家伙
他自然心中窃喜,表面不露声色但肚子里却打翻了蜜罐罐,暗叫真是天助我也,此时不博美
人一笑更待何时?丁宁见他眉飞色舞,一句话就点破他的心眼儿,说道:”罗飞鸿,去年听
你讲你懂得音乐,善于拉小提琴,我今年特意从家里带来一把,想见识一下你的技术。你现
在可不要告诉我你那时候是吹牛的。”罗飞鸿不好意思地一挠头,很谦虚谨慎地说:”我倒是
真怕你笑话我,我很久没练了,早就生疏了……就怕拉出来的曲都子不成调,糟蹋了你的琴。”
丁宁一双秋水班深邃的眼睛紧紧盯住他说:”你少啰唆,你到底愿不愿意为我拉一首曲子
呢?”罗飞鸿被他的目光罩住,喜不自胜,心想别说是一首曲子了,就是一百首一千首我也
愿意拉给你听;可是我只会拉一首曲子啊。罗飞鸿学了多年小提琴不假,可是他除了几首练
习曲之外唯一能完整体面地拉下来的曲子就是那首《梁祝》。他上大学之后除了那一次圣诞
节文艺演出之外几乎再没有参加过任何表演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不能总表演一个节目啊!
他自己倒是不嫌烦,可是听众们的口味总是在变化的;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排练一个新曲子,
无奈那是需要时间精力的,罗飞鸿要在学生会里做很多意义重大的事情例如抬宣传板发电影
票收集广播稿给老师家里送大米什么的,哪里有空闲来搞艺术?不过他知道丁宁没有听过他
拉的《梁祝》,而且他很有自信用他的艺术气质来征服捕获丁宁的心,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他这辈子就指这首曲子活着了。
罗飞鸿没等丁宁示意,自己走上前去摘下那墙上的提琴,侧脸向默视他的丁宁微微一笑,顿
时屋子里香风四起,月满窗棱;就在丁宁心意飘忽之间那悠悠扬扬如泣如诉的琴声荡涤了花
香,随着罗飞鸿深情款款的目光流溢在房间内;丁宁听着听着,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朱颜玉貌在音乐中渐渐迷醉;可是她始终不忘记把手中的红绳系住的铜钱扣在手上。罗飞鸿
拉得更加起兴,他觉得自己的艺术人生第一次达到高潮。两个人在音乐与花香中目光相迎,
意乱情迷,良久无语。罗飞鸿原本就是个白面书生风流儒雅,再加上乐声造势月色袭人,丁
宁看着看着他不禁发呆,提琴好像真的演奏出一只只彩蝶,在晚春初夏的空灵夜色中在人的
身旁乱飞……丁宁顾失神,哪里见到手中铜钱上的红绳已经冒烟,呼呼地燃烧起来,那灼热
的火焰是来自人心里的热量促发的欲望之花,在混合了勾魂摄魄的香气中越来越娇艳,越来
越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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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月光下,潮湿的草地上。
郭锐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种香草混和汗的味道。
姚乐宇战战兢兢地体会着一种廉价烟草的味道。
黑暗的角落里赤裸裸的青春在证明与被证明,那造物主赋予的被诅咒的冲动破茧而出,张开
巨大的而又是脆弱的翅膀遮盖理智与尊严,保护并制造一瞬间的快乐。他们两个人的记忆里
各自感受到了什么别人无法知道,可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共同的却只有那种粘稠的滚烫令
他们俩都毛骨悚然的花香,血腥的带着死亡的召唤的花香,漫无边际,不可思议的花香。
张仲文在电视机前玩了一会儿游戏,点上一枝烟,漫步到窗前,远远望向校园里的丁香花丛,
唉声叹气地扶着窗棱,再抬头见那云层中诡异的眼睛般的月亮,轻轻说了一句:”劫数……”
因为在他的床边的窗台上有一排七彩的丝线,其中红色的线已经焚烧起来,冒出艳丽的火花。
与送给丁宁一样的一枚钱币,竟然渐渐熔化,上面的字迹模糊,流下大滴大滴的铜汁。仿佛
在天地之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熔铁铄金,在粉身碎骨,在毁灭,也在创造。
杨立功推门进来,闻到古怪的味道,他皱眉头说:”小文,你又在烧什么东西吗?”张仲文
慌忙拉起窗帘盖住那些铜币与丝线,了无痕迹地说:”没有啊。”杨立功站在张仲文面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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