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这不是你的郎君送你的宝贝吗?你把它卖了,看你老公不把你的嘴打歪!"张仲文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女人。
"你小点声啊……"Cindy红着脸说。
"小张,你李姐我不到了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卖它呢?你董大哥虽然是单位分房子,可是连装修带买新家具下来也要十万块。我们没有什么积蓄,向家里亲戚东拼西凑也还差两万多。我想过了,做人家老婆不就要给老公安家吗?我和你董大哥这么多年来都是分居,这日子我可过够了,现在有机会自立门户,我可是什么都是豁出去了!再说了,等我们将来有钱的话,让你董大哥再买一个更大更好的给我不就是了嘛!"张仲文看这个二十八岁,微微发胖,一脸廉价化妆品的女人,摇头叹息:"看不出来,你真是贞洁烈女。看在你诚心一片的份上,本大仙就帮你这个忙。明天下午我陪你去他们的店里,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早考虑清楚了!一切为了房子!"Cindy举手欢呼。
"还有,今天晚上的事,不许张扬,也不许害怕,不许临阵脱逃!"
第二章 魅影迷踪
ACT I 还乡
杨立功下了火车,换了汽车,沿途遥望着窗外的风景。
刚入九月的东北山区,沉浸在一年里最好的季节中。绿油油的田野尽头天空上是纯净无暇的蓝,白桦树和大杨树一排排地在他眼前略过;清风吹起,带来的是苞米成熟的馨香,流水淙淙,漂来山里微红的枫叶。
他回到了县城里,步行着回家。乔家住在城郊,离车站并不远;一路上他看着熟悉的红砖绿瓦,还有整齐高耸的柴堆,心情就自然而然地好起来。快要到家,走进熟悉的胡同口的时候,鼻孔里忽然闻到了不知是谁家杀了猪煮肉的香味,还有一群陌生的小孩,大呼小叫极其兴奋欢乐地打闹着从他腿旁边涌过,他不仅欣慰地内心里发出对家乡最真诚的热爱,他在想,这里真是民风淳朴,乡音亲切。
“张大勇,你个B养X地败家老爷们,你打麻将打死好了,有能耐你就不吃饭不拉屎,我一分钱也不给你,要是赢了是你有能耐,输了你就把你的JB掏出来,轧下来看人家要不要!”一个年青的女人站在街道中央,一只手抱着个肥头大耳的娃娃,另一只手指着对面房子里的玻璃窗在骂。杨立功刚想经过,一只又黑又臭粘满了泥的鞋突然雷厉风行地从打开的窗子里飞出来,朝着那个女人的脸就冲过去。那女人好像早料到有此一招,抱着孩子娴熟地一躲,鞋落空了,那女人扯下旁边挂在篱笆上的一个晒着准保打种的面瓜,嘴里骂了一声:“X!”就挥臂把面瓜沿着鞋子来的轨道抛了进去,那姿势,那劲头,让杨立功觉得她要是参加奥运会,我们国家女子田径又会多一块金牌。
屋子里的人火了,一声怒吼,从窗户里爬出一个人来,那炸烂的面瓜黄黄的白白的一大滩果肉和汁液沾了他一头一脸,那个人捋起袖子就来打那个女人。杨立功苦笑着喊了一声:“大勇,桂花,你们别打了!别吓着孩子!”
这对冤家惊讶地转过头来,打量了半天,还是女的眼尖,热情地喊道:“唉呀!这不是大功哥吗?你不是到美国去了吗?”
张大勇抹了一把脸上的面瓜瓤,憨憨地笑着迎上来说:“大功哥,你咋回来了?”张大勇几年来已经变成了一个威猛粗壮的大汉了,和他死去的爸爸一模一样。
杨立功回到家是看姥姥和姥爷的,家里的大人都在城市里上班,只剩下老两口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小宏。姥姥一见到杨立功乐得都合不拢嘴,忙着张落着去做饭;姥爷也笑眯眯地问长问短。杨立功很快被左邻右舍的邻居和小孩子围在院子的葡萄架下面,大家都用一种难以置信或兴奋激动的神情观察着这个虽然是从外国回来但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同的人。张大勇和李桂花夫妻二人在一转眼就忘了刚才的争吵,女的抱着孩子,男的抱着西瓜来到乔家的院子里。
“大功哥,你在美国有没有受欺负啊?我在电视上看了,美国那疙瘩(注A)特歧视咱中国人!”张大勇洗了脸,掏出旱烟来卷上抽,很有见的地对杨立功说。
“我没去过美国。”杨立功惭愧地告诉他。
“啊?你不是出国了吗?”桂花撕开胸前的外衣,无所忌惮地掏出她并不丰满的乳房,把乳头塞进怀中的婴儿的小嘴中,那小孩高兴地飧吸着,乐得圆胖的脸上晃动起两个肉蛋蛋。杨立功回过头去,笑着说:“我去的是德国。”
“德国?德国好哇!德国人有钱!前两天来咱这里来了几个大胡子德国人,来买木头,那兜里,卢布一掏一大把!”张大勇想起这事就很兴奋。
“对了,大勇,你家小孩儿叫什么名字?”
“大名叫张乃强,小名儿叫赶趟儿(注B)。来,给你杨大爷笑一个,你可得打好你杨大爷的留须(注C),等你长大了,让你杨大爷教你说外语,咱也去美国,挣大钱!”
“张乃强?又是小文给起的吧?”杨立功继续苦笑。
“咱们县里的,周围村子里的,乡里的,屯子里的小孩儿,谁的名不是他起的啊?现在小文不比从前了,不愿意干大仙的行当了,想找他起名还真不容易哩;小文说了,他现在是人民教师,不是起名专业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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