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好小文,你开开门吧,我给你赔礼道歉啦……你开开门,咱俩好说好
商量。”
过了半天里面的人说:“你下去拿点吃的来,我知道姥姥晚上包了包子。”
“好、好!”杨立功飞奔下楼,拿了几个锅里还热呼的包子,来到门前。门已经
开了个缝,他笑得假惺惺地拿着包子走到趴在床前的张仲文前说:“给,吃吧!”
张仲文脸埋在枕头里,根本不看他,可是却说:“这叫我怎么吃啊?连点菜都
没有。”
杨立功颠颠地又跑下去拿来一些晚上吃剩的菜,又倒了一杯水,连酱油带大蒜
正经八百地摆在张仲文床头。卑躬屈膝地对他说:“你快吃吧。”
可是张仲文还是埋着脸,背对着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杨立功拍了他一下,想
唤他起来,那个人就:“哎呀!”一声叫了起来。杨立功问:“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张仲文恨恨地说。
杨立功想起什么般轻轻掀起小文的背心,一眼望去,悔恨地咬了咬牙,只见他
原本光滑的皮肤上青一道紫一道,全是今天棍棒之下所赐,杨立功当时气昏了头,
下手很重,逮哪儿打哪儿,他心里堵满了苦水,不知该如何表达:“小文……你没
下楼吃饭是怕叫大人看出来吧?”
张仲文心里火星子一闪,心想算你还有良心,可是嘴上却说:“你现在是不是挺
有成就感的啊?你知道吗,全县敢打我的人只有我爸和我师傅,嘿嘿……你现在
也可以有级别的人了呢;加你正好三坐大山压在我头上。你可威风了!”
杨立功坐到他身边,泪水一下子就涌到眼眶。他很轻很轻地说:“小文,我也不
是故意的,我看见你从江桥上跳下去,都吓傻了。你要是怪我,你就打回来吧……
随便你打。”
张仲文心想:“呸!我打你个猪头有什么用。”
杨立功默默地走了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一盒药膏。他什么话也没说,
用手指挤出一点乳白的药轻柔地擦在张仲文的背上,那冰凉湿滑的药碰在张仲文
的伤处,瞬间着了火一样刺痛心屝,可是热度之后,却又是清风玉露滋润心田,
那说不出的舒服道不明的愉悦渗透四肢百骸,让张仲文飘飘欲仙。本来想骂一句:
你怎么那么苯手苯脚,可是当他哥给他脱掉背心,盘腿坐在他赤裸落的上身旁认
真仔细地擦起药膏的时候,他竟然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不敢出,生怕惊动了杨立
功他就会走掉一样。
杨立功就是这样的人,他想表达什么的时候最不爱用语言。他在台灯的光混合窗
外的月光里,低着头用自己的手指将药膏缓慢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敷在小文的背上,
不言不语中,千般爱惜万般悔,无声不语绕指柔。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打小文,
而且还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他想起自己以前生病不开心的时候,小文那张温和可
爱的脸,再看看现在身前的被他打得遍体鳞伤的人,越想自己心越乱,可是手上
的活倒也没停。
就在他难受的时候,张仲文藏在枕头里的脸却美得神魂颠倒。他有一个不好的习
惯,就是一高兴或者觉得特别满意的时候就爱流口水,睡觉睡得死的时候会流,
看小说动画片看到精彩处会流,而且打这以后,只要他哥离他很近,也会流!(当
然了,后来上网看小电影或者黄色图片的时候也流,那是后话)他现在只觉得他
哥给他抹的那三块钱一打的枇杷止痛膏简直就是人间奇药,胜过观音大士瓶中露,
太上老君炉上丹,竟然有白骨生肉,起死回生之妙;他哥的手是那么的温暖,手
上的药是那么神奇,那起落揉抚之间张仲文就觉得自己的背上春风化雨,燕鹤齐
飞,大有春宵一刻值千金,胜却人间无数之感,他终于体会那些他从小到大所领
略过的唐宋文章,淫诗浪词是多么的精妙绝伦。只是恨不得能用他的千年道行,
换得他哥一直就这么给他擦下去才好。
半夜里张仲文被尿憋醒,一起身却发现杨立功也仰在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
睡着了。一轮十五的明月将皓瀚银辉坦荡地倾泻在天地之间,窗棱下杨立功的脸
庞被月光洗得纤毫毕现,他浓眉轻锁,朱唇敛合,胸膛随着他平稳的呼吸一起一
伏,一只胳膊还拍在张仲文的肩膀上。好象生怕他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会跑掉。
张仲文痴痴地望着他哥,心里一酸,默默在心中说:“你怎么那么傻啊?我怎么
会怨你呢?我要是能死在你手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一激动手竟然不听话了,中了魔一样向他哥的脸上摸去,可是就在那接触到他
哥闪光的皮肤之前的一瞬间,他又把手缩了回去。他发现他的哥哥此时此刻就是
一尊圣洁的神象,就象那些散发着正义与尊严的金刚罗汉,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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