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了得,皇帝的挂画无故折下是不吉之事,陪驾的画工和侍卫们吓得面如土色,一干人等前呼后拥,扑了过来,总算阻止了美人图折进西湖。可画面被水鸟淋湿,不得不拿到秋阳下暴晒。谁知那颜料笔墨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褪色,老皇帝心疼,忙唤来将美女图把握在手中,可到了理宗皇帝面前的时候,画面已是模糊一片。
理宗懊悔万分,平素只在夜间拢千萤灯观看的心肝宝贝,如今已被水淋,成了怪模怪样的扇子面,牡丹十一娘子的娇嫣之图变成了张飞的大花脸,令老皇帝的胡子撅起三尺高。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理宗急得直哆嗦,众人忙过来查看那美人图的悲惨景象,可不是吗?真够惨的,哪有什么美人在,婀娜美人成了破马张飞!这还不打紧,那美人图竟然会自行脱色,在艳阳下像变戏法一样变化着背景。老皇帝急得用手去擦,可越擦美人的肌肤越粗糙,擦来擦去,整幅画完全变了性。
“这是何物?这些美人怎么长了胡须,赤裸肌肤竟长了黑毛,那眨眼之处,老皇帝急忙拿起玉碗底当作老花镜,竟看到美女的私处长出了男人的……”
老皇帝登时晕菜,惊吓和绝望使他大呼一声背过气。皇帝的牡丹宴席一片狼籍,大臣们乱了阵脚。楚文晋立刻近前,吩咐御林军把守各个主要人行通道,严防有人趁机行刺天子。众人见兵部侍郎出来主事,也算有了主心骨,纷纷来看昏厥的理宗。
楚文晋拿过美人图,也不禁吓了一跳,哪里还是美人,分明是一群光着腚,暴露阳器的行尸走肉,梅令夭如此大胆,竟向皇帝晋献这等寡廉鲜耻的邪恶之图,岂不等于谋害天子性命。
“来人啊!”
楚文晋吩咐御林军统领干凌。
“把国舅梅制史给我拿下!”
“慢着!哪个敢大胆!”
梅娘娘也急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刚才还是风平浪静的牡丹宴,转眼间竟成了她梅家的鸿门宴。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三弟落到楚文晋的剑下,料难以活命,于是皇后撒了泼风,吵吵嚷嚷出面干预。毕竟是一朝皇后,谁也不敢造次。楚文晋和干凌都按怒不动,这时只等皇帝的一句话了。
理宗在太医院集体抢救下,总算恢复了那口龙气,一抬眼,正好见到那幅伤风败俗的男妓面首图,不禁龙火上撞。
“还不给我烧掉!”
楚文晋近前,手执画幅,启奏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梅令夭所画之阴阳图,乃是巫蛊不洁之物,昔日汉武帝中巫蛊,弄得国运不宁,朝纲混乱。今牡丹亭列祖显灵,阴阳图落下,此乃告戒我皇朝内暗藏杀机。梅令夭欺君枉上,戏弄天子,此事必有原由,罪不容赦,请陛下降旨严办!”
楚文晋出班直谏,铲除犰党恶贼,必须痛打落水狗,楚大人不会错失良机。
“陛下!”
皇后大哭,扑过来摇晃着理宗的袍袖,如今二弟梅令狐已经作古,三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梅家就完了,不禁悲伤至极,伏在皇帝大腿上痛哭。
“文晋啊……”
皇帝在双方胶着的关键时刻表了态。
“此画之邪淫冲了我大宋社稷之龙气,献图之险恶比当年汉武皇帝之巫蛊术有过而无不及,断不可饶恕,朕命你钦差,将梅令……拿下,交大理司严审!”
“圣上!……饶命啊!”梅令夭伏在地上如鸡啄米。
“干督统,还不速速拿下!”
楚文晋命令御林军,干凌率人打掉梅令夭钨砂,脱去大红海水疆崖官袍,带了下去。梅娘娘如今已孤掌难鸣,一屁股瘫坐到绣墩上,立时昏厥,后宫人等一通抢救,待明白过来后,用凤辇将皇后驮了回去。
梅娘娘和梅花恶终于走到山穷水尽,性命之虞已不可想象,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些忠臣们见了,无不暗中为楚文晋喝彩。
楚文晋令御林军羁押梅令夭,命刑部龚大人和大理司少卿胡西壁立刻升堂问案。没想到,梅令夭当年疯狂蹂躏十一娘得到了美人图,竟然在九九重阳的牡丹节上要了他的狗命。
理宗在凤凰山下受了惊吓,太医们也苦于无药可医,正在愁眉不展之间,忽从台下歌舞仕女中款款走来一位仙女,众人揽目观瞧。见此女蛾眉楚黛,杏眼含芳,脚步轻盈婀娜,好似西施临池,飞燕簪花,大家见了,怎么和牡丹仙子十一娘画中人如此相似?
无人认识此千娇百媚之女是何许人,却都有一面之缘,她就是那九十九舞女中头戴虞姬艳和金簪的歌女,刚被理宗御手指点过,令人记忆犹新。只见此女落落大方,走上汉白玉台阶,凤摇荷叶裙,飘飘然跪下:
“楚大人,小女十一娘能救得圣上。”
声音娇柔,却掷地有声,惹得众百官屏息翘首以聆听下文。楚文晋见此女举止不凡,又头戴龙凤簪,不知是什么来头,便严肃道:
“请起,不知十一娘可施得金匮良方?”
“回大人,小女非是郎中,并无医药随身。”
“那,你用何手段来医治圣上?”
“我有一物,陛下一见就会龙体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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