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大宋天下竟有如此奇冤,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真是胆大包天!”
皇上听后顿时气炸肝肺,他还从未如此动过气,接连摔了三个金碗,龙怒之下,大喝一声:
“楚文晋!”
“臣在!”
“你可听说过此事?”
“回陛下,臣有所耳闻,只是不详,臣正暗中察访,搜集证据。只是臣与那犰孟飞素来不睦,臣无凭无据说出来,陛下也不会相信。臣有失察不谏之罪。”
“为何不早奏,真是岂有此理!”
理宗很气愤,没想到太尉竟和梅令夭一党,枉杀无辜,自己却还蒙在鼓里。不禁龙颜变色,他站起身,走到十一娘跟前。见美人一身是胆,打心眼里喜欢。他欣赏十一娘无畏胆识和刚直不阿、视死如归的气魄,虽是风尘之人,真可以立得大宋烈女牌坊了。
“十一娘,朕很高兴,你道出了我大宋朝面临的危机,如果此案查证,朕会感激你,不过,你说的话必须句句是真,你可知王法无天,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陛下,奴家一人性命并不重要,我怎能拿栖霞二百余命官的清白流做谎言?”
“好,十一娘,今日你就留在皇宫,朕和三堂司寇,监察长史们还有许多事要问你。”
理宗暴怒之下,仍没忘记挽留美女过夜,只不过说话很策略。皇帝的嗜好大都如此,比起国破家亡时仍唱《后庭花》的天子,理宗算得上明君。
“陛下,妾身已嫁得夫君,纵然皇宫金玉之堂,绫罗之苑也不能让奴家进得半步。恕妾多有不便。”
十一娘不理皇上盛意,理宗也未恽怒,十一娘是有功的民女,她有守护贞洁的选择。皇帝惜美之心多有不甘,想给她留个纪念物。
“也好,十一娘,朕过后就让楚文晋将你保护起来,提防不测发生,朕还要赏你一件御物护身,常人见了就不敢造次。来人,拿过朕珍藏的那支龙凤金簪来。”
内侍臣恭敬地捧过一根金簪,皇帝亲自下来,想交给十一娘,可刚刚走近,却发现这女子头上金簪竟和手中的一模一样,再看金簪的铭文:大宋理宗御笔!
皇帝吓了一跳,隐约中施娘娘的想象图画再次映入脑海,当年施娘娘被废之后,流落蒙古,皇帝常常暗自思念,要不是哑巴太子的事,他真想派人将施娘娘接回来。思念久了,思念成习,就暗刻一枚与施娘娘头上一样的金簪,藏在内宫。
“你是何人,竟有我亲笔玉题之御物?”
十一娘就等着皇帝问这句话,立刻从头上取下,捧于手中献与皇上。
“陛下!此乃小女之婆母,施娘娘所用之物!”
“你待怎讲?施娘娘是你何人?”
“妾之婆母!”
老皇帝懵了,没想到眼前的美人竟是施娘娘的儿妻,那我是谁?我就是十一娘的老公爹啊!难道天下竟有这样的事!
“施娘娘不是在漠北蒙古吗?”
“她老人家多年前就已回到中原,只是现在……”
十一娘茫然,楚文晋急忙上前,跪倒启奏:
“陛下,皇后现就在临安,还等着与陛下团圆呢!”
“回来就好,朕不追究,如此甚好,甚好啊!”
老皇帝高兴得原地转了三圈,最后竟坐到宴席的莲子羹上,烫了龙股竟没觉得疼。十一娘一语即出,满朝文武哗然,大家交头接耳,尤其是老臣们当年多与施娘娘感情深厚,如今听见喜讯,无不高兴万分,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洪福。
老皇帝忽然觉得不对劲,对楚文晋道:
“楚爱卿,为何不早些告诉朕?”
“陛下,臣那日巡游江防,路过栖霞,正遇犰孟飞太尉和梅令夭屠杀衙门百官,搜寻皇后下落,就前去营救,遇到龙门派全真道人邱处机保护娘娘被官军追杀,救得娘娘,接回京师,只因施娘娘已不在皇宫内册,已为平民,臣便没有告知陛下。”
“他们为何追杀娘娘?”
“陛下,臣斗胆明言,当年哑巴太子之案是犰孟飞和梅贵妃合谋所为,栖霞狼督头已经将案卷真相上报刑部,犰孟飞之流惟恐东窗事发,才杀人灭口。”
“这……你可有凭据?”
老皇帝听了这句话满脸铁青,他简直不敢相信,当年废太子的一切竟是一出奸佞导演的悲剧,而他竟被蒙蔽二十年。
“陛下洪福,苍天不灭我大宋,臣已得到重要人证,当年亲手毒哑太子的太医张午丙被犰孟飞沉塘后,巧得大师邱处机所救,让他装疯卖傻二十年,只为向皇上忏悔,张犯现羁押我府中,恳请皇上下旨,暂赦他戴罪立功,日后升堂,也好与梅贵妃和犰孟飞对质。”
“阴谋,冤案,梅娘娘,犰孟飞,你们好阴毒!”
老皇帝心火压抑,愤懑至极,一口鲜血喷出,吓得满朝跪倒。
“陛下!”
“朕无事,快,拿纸笔,朕要亲书圣旨!”
皇上勉强坐起身,内侍臣慌忙递给笔砚宣纸,皇帝颤抖着手,拿过御笔,亲下一道圣旨:
大宋皇帝理宗钦谕:命楚文晋为奉旨钦差,接管太尉府和所有长江防务,干陵接管梅令夭所部制置兵马,捉拿犰党,即日于大理司三堂会审,梅娘娘和小太子暂留后宫,不得外出,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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