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可就是哑巴王子?”
蒙罗冷冷地点点头,对邱处机的蔑视很反感,不过看在出家人的份上没有发作。
“你可是汉人?”
“汉人又怎么了?九王子是大汗义子,与你这牛鼻子有什么相干?”
手下一个亲兵没好气地答道。邱处机气得哆嗦起来,点指骂道:
“楚留香,你这个大逆不道之人,暗箭射父,猪狗不如!”
蒙罗疑惑地抬起头,叫我楚留香?……暗箭射父,谁是我的父亲?蒙王子有些说不出话,可游移的眼神已经代表了惶恐的一切。
“你不认得微师,贫道不怪你,可你却认贼做父,杀戮同胞,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竟不认得楚文晋就是你的父亲,想当年在漠北草原,他是将亲骨肉的你和太子人质赵睿施竭对换,让你受了苦,可他是为了宋朝江山社稷,炎黄子孙的基业不落于外狄之手。可如今你已长大成人,却暗箭射杀你父亲,不肖之人还有何脸面统领三军!”
蒙罗本来就对自己的身世存有疑虑,可母亲浣娘直到临终也没有告诉他这个秘密,这是事实吗?自己就是楚文晋的亲生儿子楚留香吗?……
“用不着那种眼神望着我,师傅今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把你变成了哑巴,十年来,为师经常北望中原,寝食难安,考虑到你在蒙古的地位,实在不忍心揭穿这个秘密。你母亲浣娘她原是楚大人府的丫鬟,后来是你的奶娘,却深明大义,自愿去漠北替换施娘娘,可她去世得早,我想她没有告诉你真实的身世!”
蒙罗惊愕地望着老道长,忽然仍掉兵器,来到邱处机近前,然后甩蹬离鞍,扑到那扇门板床上的楚文晋身边。此时的楚文晋已经奄奄一息,他紧紧抓住儿子的手,使出全身力气,断断续续说道:
“留香,为父对不起你,六岁……就抛下你,在草原……爹对不起你!你不会说话,爹早就认出是你,……才一败再败……见到你我死也瞑目了……请我儿,放……他们一条生路……”
楚文晋说话越来越吃力,直到嘴里喷出最后一口鲜血,没有把话说完,就与世长辞。楚留香顿足垂胸,把头深深地埋进父亲的怀里,手中紧紧抓着自己那枚穿透父亲胸膛的利箭,然后猛然站起身,抽出身上佩剑,于众军士的惊骇中拔剑自刎,鲜血迸离,染红了征袍,倒在父亲身旁。
楚文晋和九王子自刎疆场,双方都哀痛万分。元军默默地闪开道路,让宋军抬着楚文晋父子的尸身退回襄阳,邱处机率众与施竭率领的残部会合,师徒二人率军回师,冲破元军包围,败回襄阳城。
但是,宋军刚到襄阳城下,却见城头箭如雨下,随后挂起蒙古大元的旗号,施竭大怒,正要率军攻城,只见敌楼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旗下为首一员宋将,正是干陵的副将吕文焕,他命人将干陵人头用旗杆挑出,并叫骂楚文晋和施竭前来受死,原来此贼已杀了主将,献城投降了阿术蒙古军。
“宋军听着,吕将军已经投降大元,不想死的放下武器!”
施竭大吃一惊,忽见城头上耀武扬威的元将,旁边是吕文焕。
“吕文焕!贪生怕死,卖国求荣之辈,我誓杀你!”
施竭正要催马攻城,吕文焕不禁哈哈大笑:
“施竭,我的太子殿下,你看这是谁?”
吕文焕用宝剑点指,军兵押过两个女子,施竭一见不禁心惊胆战!原来她们正是十一娘和楚小怜。施竭肝胆俱裂!叱骂道:
“你……你这卑鄙的狗贼!”
“英雄爱美人,这就是你的软肋,来救啊,来啊!”
十一娘怎容这狗贼阴谋得逞,对夫君呼喊道:
“夫君!快离开啊,他们设下……”
不容十一娘说话,有军兵将她的嘴堵住。吕文焕凶相毕露,
“看清楚了,这两个人对于你施竭不能没有用吧!快下马投降!否则……!”
“你这狗贼!我要杀了你!”施竭大怒,举起方天化戟,冲杀过来,
“为楚元帅报仇!”
身后一千士兵见太子拼命,抬着元帅和楚留香的尸身,呼喊着直奔护城河,吕文焕见施竭不降,为了在蒙古主子面前扬威,吩咐军兵:
“给两个贱人松绑,拉上垛口,引诱施竭过来,我要他粉身碎骨!”
十一娘和楚小怜被推上城墙烽火台,两个娉婷如嫣的女孩像两朵洁白的彤云,在烽火连天的古战场犹如寒霜摧折的牡丹花,辉放出美丽的光彩。楚小怜依旧那样凄婉冷俊,苍白如纸的面孔投射出不屈的刚烈,她的眼前是勇往直前抬着两位死难将军的宋军,他们的身后是硝烟弥漫的沙场。
“那个王子服饰的阵亡将军是谁呢?”
小怜俯望城下,暗自发问,心里涌起一丝忐忑不安。等大宋哀军临近,她终于看清,楚元帅身边躺着的那个人,不正是自己日夜遥望,痛思肝肠的爱恋蒙罗王子吗?他睡着了,在铁血如澌的战场上睡着了,他累了,睡得多么安详啊!……终于可以和他做大宋亡朝的范蠡与西施,可以没有祖国地和心爱的人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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