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段言急切的看着我,他的眼睛在说:我等不及了。
我扬手,叫了两瓶红酒,一瓶难不倒我,我从小被王庆年培养出了好酒量。那个年轻的服务生大概没有见过我这样能喝的女人,清水,茄汁,绿茶,红酒,他担心我的胃变成了七彩大染缸。
我一口一口将红酒送进胃里,不讲章法,不久,看贝贝都双影了,晃来晃去两个脑袋。我知道,酒意开始上头了。
直说吧,段言。我头伏在桌上,轻轻的说。
第二十六章 撕裂(2) 文 / 之上
段言没有再对我说什么,却对别人直说了,是在扩大势力还是增加自己的勇气,我不知道,总之我家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先是敲门声一次次响起,后又电话铃不绝于耳。燕飞来了,心理医生来了,连当初因极力反对我们发誓断绝关系的婆婆公公都从老家赶来了。他们大概都听信了段言的苦闷倾诉,整齐划一的支持我们分开,母亲打来电话也唉声叹气,只怪当初没有坚持反对我们,给了我太多自由。
他拿起了架势,不是要跟我平等分开,而是象对待一件旧日衣裳,要弃之一边了。
被抛弃的一方,因为没有宠爱和支持,再张牙舞爪也是虚张声势了,很快就显露出失败和悲惨的局面。他工作上步步高升,我却降到人生最底层。
大家都聚在客厅,段言在阐述自己的无奈:“本来我也不想这样做,事到如今,我觉得分开以后,或许对她病情有好处。她前两天竟然问我是不是想过要害他。我要害她太容易,又何必等到现在,是不是?”
他们都点头,公认我是个重度心理病患。我没有当场揭露段言,很多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乱说,有些离奇怪事他自己也经历过,如今他完全置身事外,只把我供在聚光灯下。我低着头,独自面对这些真实的谎言和虚伪的面孔。
男人真象齐天大圣,说变就变尚嫌不够,还要来三十六计,七十二变才算数。
“段言,你是否曾经爱过我。”我轻轻的说。
“哈哈哈哈,”我那知识分子味道十足的婆婆大笑起来,我吓一跳,不知道我的话竟然那么好笑,她说:“年轻人爱来爱去的真正不懂世俗生活,说句实在话,论长相你是俊俏了些,但某些方面是配不上我家段言的。我家段言当初娶你,就是因为过于善良。”
“话不能这样说,伯母。”燕飞为我打抱不平了,我感激的看她一眼,她却又说:“默之病的这样厉害,我们不该再给她压力。”
连她也以为我病了。
该死的心理医生也帮腔:“根据段言所说,默之小姐有强烈的被害意识,神经处于极度紧张状态,对孩子有过暴力行为,若不能即时调节放松,后果很严重。我建议住院治疗。”
我固执的问段言:“你是否爱过我?”
段言低头,或许他觉得问题太煽情,爱与不爱都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回答。
“现在不爱没关系,我想知道从前,你追求我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是你找到我,竭尽全力哄我开心,又誓言旦旦说照顾我一生,婚后几年,我们感情也很好,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坚持问他,对我来说答案太重要。
“也许那时年少,不懂得爱,若说感情还是有的,亲情。”段言回答的极其圆滑,但也很明确,他等于向大家宣布,这是一段无爱的婚姻。我还有什么好说?
我站起来,把门打开,对大家说:“解散了,你们都请回吧,我家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无论怎样,会让你们满意的。”没有人动,我那高傲的婆婆和木讷的公公还在喝茶,我走过来,一个一个的拉,扯,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将一切喧嚣吵闹关在了外面,那一刻绝望的心情,日隔很久,还深深刺痛我。
段言坐在那里,对我的举动异常不满,又看我在用蛮劲,大概怕我这疯子会做出点什么事来,也就不敢对我怎样。他把不满幻化成无比犀利的语言,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插入我心脏。
“我彻底够了,你实在让人厌恶,你了解过我的内心吗,你太自私,又阴暗,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在我这里耍横,我等今天等太久了,不会再等了,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离婚,财产各半,你签字吧。”他把一张打印好的协议书拍在桌子上,真是万事俱备,就等我大笔一挥帮他彻底解脱。
第二十七章 撕裂(3) 文 / 之上
两天后,看着段言毫无悲伤的眼睛,我签字了。
签字的时候我没有哭,但心有被撕裂的感觉。我的孩子就要开始单亲生活了,没有父亲的日日宠爱,我不知道该怎样让她健康成长下去。
曾经以为我不爱段言了,因为不爱,所以应该不会再痛。谁知道看着家中一切,看着贝贝清澈的眼睛,我竟然痛的不能言语。
段言大言不惭的好心提醒我:“你还是仔细看看协议里的东西,就这样签字了,你难保不后悔。你该知道你应该得到多少财产。”
财产?你也不是什么富豪,既然都是平民百姓,就更没有计较的意义,我想你绝不是卑鄙下作之人。我心里想着,将贝贝从婴儿车里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开始写下日期。名字签的那样歪,抖啊抖的象笔画上背满了刺,而上面段言的签名,明星般的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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