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尽头,男把女紧紧的抱拥著,但还是留不住她的最後一口气……
唯一留住的,
只有她的心………
她曾说她不畏死,
却怕别离,
因爱绝不是一个人能承担得来…..
男的再无泪,
他只能希望真的有来生….
在那风雪过後的日子,
在没有眼泪仇恨的新天地,
他们仍能再次找到对方的背影,
尽管无凭无证,
但那份至真的感情,依然不受时空阻隔,
延续至天之尽时………….」
歌声终於消失,十五的眼泪失控也流下来…..
熟悉的心痛感觉又再吞噬著十五的心,他肯定唱歌的就是况天涯。她强烈地感觉到天涯在凭歌寄意,向他细诉她的命运。
天涯不单承继了她母亲的相貌,还命中注定要要延续她母亲的悲剧。
十五愈想愈心痛,阵阵的酸苦无法借眼泪发洩,胀胀的令整个人快要发疯似的。
突然,四周的氛又再改变,本来的诡异感觉,在天涯的歌声出现後,已被同化为淡淡的哀愁,此刻,却瞬间充满浓烈的杀机,当中包含著无尽的怨恨。
是妒忌令瑶池圣母疯狂。要令这难耐的妒忘消失……..只有杀况天涯!
圣母果然随著歌声传来的方向飘然而去。
十五猛然大喝:「你给我站住!」
圣母怔然停下。
十五定下神来,才发现虚火过後,无以为继,他完全想不到叫停圣母後,下一步应该做甚麼。
圣母却很清楚此刻该做甚麼。
她决定先把这碍事的无聊人打发,才去找那个可恨的女人,再折磨三万年才让她断气!
圣母心随念动,目光一转,十五的倒影已在她双镜湖般的眼球中出现。
十五看见自己的倒影,心猛地惊跳不止,四周气温急速下降,阴冷的杀气,随著圣母的目光,如鬼爪般把十五的躯体紧紧挤压住。
他终於明白甚麼叫身处地狱。
在杀气笼罩下,十五完全失去自控的能力,一种空空虚虚,无处著力,又像被紧紧囚禁的无依感,完全把他的躯壳占据,而最要命的,是十五清楚感到一只无形的手,正缓慢地探进了他灵魂的最深处。
十五从不知自己的灵魂在哪里,即使到了现在,他也毫无头绪; 然而,他就是感觉到灵魂中那双冰冷的手。
那种感觉,就像被麻醉昏睡的病人,在手术进行的时後突然醒来,看见自己正被人剖膛开腹,肆意把玩他的内脏,虽然痛楚,但那种恐惧和无助却是绝对无法形容的。
十五眼神涣散,脸如白纸,冷汗不停地流下,失神无力地站著喘气,他的精神
意志看来已被圣母的杀气彻底地摧毁….
终於,十五仰天软倒在地上,眼神变得空洞如死…….
圣母不再多望十五半眼,身子向後一转,便化作一道银虹往天涯追去,她已不能再等,她极度渴望以折磨况天涯得来的快感,把自己从妒忌的深渊解脱出来。
「今天我还没写日记…….」
银虹曳然而止,圣母呆了半秒,不能置信地缓缓回头;但因距离关系,圣母并未看见十五的面容。
十五乾涩无力地继续说:「当我还未懂得问爸爸为甚麼要改我的名字叫十五的时後……爸和妈已在车祸中死去…..从那个时後开始……我便隐形了…….是,是隐形,那时我住在亲戚的家中,从来没有人会主动和我说话……也没有人理会我是哭是笑……..也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甚至有时後饭桌上也忘了摆放我的碗筷……我是明白的,我是知道的,他们不是有意的,绝对不是…….但…….我宁原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於是……我便开始写日记…..」
无聊的故事,从这时的十五口中说出,竟有著令瑶池圣母想听下去的魅力……..
十五的头动了动,然後缓缓抬起,他的眼神不再空洞,反而因双眼久未合上而满布著血丝,令本来平凡的眼神添上一抹异样的光彩。
十五虚弱的声音再没丝的怯懦,他继续说:「你是神吧?应该是无所不知的吧?那你知道要借写日记来证明自已存在,是怎样的心情吗?无论在小学、中学,以至在警察学堂内,无论经过多长时间的相处,身边的人却依然向你投来陌生的目光,不时还要问问你的名字…..你明白那种感觉是多麼令人难受吗?你明白每天回家,创作一篇多姿多彩,内容充实的日记是多麼痛苦的事吗?但这晚……这个漫长得骇人,又混帐得不知所谓的疯狂夜晚,实在是精彩得不合情理……」
十五费尽力气地爬起来。
圣母面色一沉,开始对十五重新评做,那股能摧毁人心的浓烈杀气又向十五涌去…..
十五的心头又感到无可抵挡的动压,他的心脏像随时破胸而出,堕向地狱的最深处。
十五的眼神又开始散涣,一阵阵阴寒的战慓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每部分也像渐渐与躯体分离; 但十五仍是咬紧牙关,挣扎著要站起来,继续说下去; 「告诉你……要是这晚发生的一切,将写在我陈十五日记中的最後一页……那麼……无论如何,我也要把日记好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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