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拉赶上几步,“母亲,”她浼,“母亲,你会告诉他德斯科拉达的事儿吗?”
“是的。”
“这么多年都没说,为什么现在要说?以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的工作干得挺出色,没我的帮助你也能做得挺好。”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是我的学徒。我有进入你任何文件的权限,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我不看看你的工作,我还算得上老师吗?”
“可——”
“你藏在科尤拉名下的文件我也读过。所有十二岁以下的孩子的文件情况都会每周向父母汇报一次。你不是母亲,所以不知道。你跟我一块儿去见他,我很高兴,这样我就用不着事后再对你说一遍了。”
“你走错路了。”埃拉说。
母亲停下脚步,“代言人不是住在广场附近吗?”
“开会的地方是主教的办公室。”
母亲第一次直视着埃托,“你和那个代言人打算对我做什么?”
“我们打算救米罗,”埃拉说,“还有卢西塔尼亚殖民地,如果可能的话。”
“居然想让我走进蛇窟——”
“主教是我们这边的——”
“我们这边!这么说,你所谓的我们,就是你和那个代言人啰?你以为我没注意到?我所有的孩子,一个接一个,他都要从我手里骗走——”
“他没有骗走任何人。”
“他骗走了你们。专说好听的,捡你们想听的说,才会——”
“他没有专说好听的。”埃拉道,“也没有捡我们想听的说。他只把事实告诉我们,我们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赢得的不是我们的感情,而是我们的信赖。”
“不管他从你们那儿得到的是什么,你们反正是不会给我的。”
“我们希望给你,真的,我们希望信赖你。”
这一次,埃拉设有回避母亲锐利的目光。掉开视线的是母亲。当她重新看着埃抟时,眼里闪烁着泪光。“我一直想告诉你们,”母亲说的不是文件的事,“看到你们那么恨他,我想告诉你们,他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父亲是个仁慈、善良的人——”
“可他没有勇气自己告诉我们。”
母亲眼睛里重新燃起怒火,“他想要告诉你们,但我不准他说。”
“告诉你吧,母亲。我爱利波,和米拉格宙每个人一样敬爱他。可他戴着一副假面具,和你一样。虽然没有人知道,但你们的流言伤害了我们大家。我不怪你,也不怪他。但我感谢上帝让代言人来到这里,他把事实告诉了我们,让我们得到解脱。”
“当你对谁都不爱的时候,”母亲低声说,“说出真相是容易的。”
“你这样想吗?”埃拉问道,“这方面我想我知道,母亲。我觉得,你没有真正了解任何人,了解他们隐藏在假象下面的真相——除非你爱他们。我觉得代言人爱父亲,我是说,马考恩,我觉得在代言之前,他便理解他,爱他。”
母亲没有回答,她知道女儿说得对。
“我知道他爱格雷戈,还有科尤拉,还有奥尔拉多,米罗,甚至还有金,和我。我知道他爱我。他的行动告诉了我,我知道这是事实,因为他从来不对任何人撒谎。”
泪水涌出母亲的眼眶,从她的面颊上淌下来。
“我骗了你,骗了所有人。”母亲说,她的声音很低,哽咽着,“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埃拉拥抱着母亲。多少年来第一次,她感到母亲也拥抱了自己。横亘在她们之间的谎言已经消失,代言人抹掉了她们中间的阻隔。她们再也不用彼此试探、小心翼翼了。
“就算现在,你还在想着那个该死的代言人,对吗?”母亲悄声问。
“你也是。”埃拉回答。
母亲笑起来,两人笑得直抖。“对。”她停住笑声,把女儿一扯,瞪着她的眼睛道,“这个家伙,总是横在咱母女之间。”
“对。”埃拉说,“不过不是一堵墙,而是一座桥,联系着我们。”
米罗看到了猪仔们。
他们从山上下来,离围栏还有一半距离。在森林中,他们的行动悄然无声,可到了高高的卡匹姆草丛中,他们可就不太高明了。随着他们奔跑的脚步,草丛哗啦啦响成一片。或许他们是响应米罗的召唤而来,觉得没有必要躲躲藏藏。
跑近了些,米罗认出了来人:箭、“人类”、曼达楚阿、吃树叶者、杯子。他没有冲着他们叫喊,他们跑近后也没有出声,只隔着围栏静静地望着他。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外星人类学家把猪仔叫到围栏边。他们不作声,正好显示出他们的急切。
“我再也不能去找你们了。”米罗道。
他们等着他的解释。
“异乡人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发现我们触犯了法律。他们把围栏封死了。”
吃树叶者摸摸下巴,“你知道异乡人看到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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