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成我们思想的物质基础是你们称之为核心微粒的冲动,安赛波也是以这种冲动为基础。在人类之中,这种核心微粒冲动很难、很难捕捉。但这一个不同,我们在这里发现的这一个,是许多之中的一个。他的核心微粒冲动清晰而强劲,很容易发现。他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听到我们的思想,看到我们的记忆。我们也一样,可以看到他的思想和记忆。所以请原谅,我亲爱的朋友,原谅我们不再艰难地与你的意识沟通,转而与他交流。因为跟你交流我们得竭力寻找适当的词语和图像,以适合你的分析性的意识。跟他交流要轻松得多。我们感到,他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也照在我们身上我们感到清凉的水漫过来弥漫全身我们已经三千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美妙的经历了所以原谅我们去他那里直到你让我们苏醒把我们安置住这里因为你将会通过自己的方式发现这里就是我们的归宿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她的思想消失了,像一个梦境,清醒之后便无影无踪,哪怕你极力回忆也渺不可寻。
安德不知道虫族女王发现的是什么,这个暂且不提,他自己却要跟实实在在的星际法律打交道,还有教会,还有也许不会让他跟猪仔交流的年轻的外星人类学家,还有那位改变主意不打算邀请他的外星生物学家。除了这些,他还有一个难题,也许是最大的难题:如果虫族女王留在这里,他也必须留下来。我与人类切断联系已经多少年了?他想,总是匆匆而来.处理问题,打击邪恶,治愈受伤的心灵,然后又一次上路。我自己的心灵从来没有受到触动,如果这个地方就是我的安身之处,我怎么才能融入这里?我真正全身心融人的惟一一个地方是战斗学校,一群小孩子组成的军队,还有华伦蒂。但这些都已成为过去,都过去了……
“怎么,失落在孤独中啦?”简说,“我听出你的心跳放慢了,呼吸变急促了。如果还是这个样子,再过一会儿,你不是睡觉,就是死了,再不然就是痛哭流涕。”
“我比你想的可复杂多了。”安德拿出愉快的语调,“我正预想今后的自怨自艾呢,想着必然来临但还未来临的种种痛苦。”
“太好了,安德,提前做好准备。难怪你这么惆怅。”
终端启动了,简变形为一个猪仔,站在一排兴高采烈表演大腿舞的长腿姑娘中间。“来,蹦达一会儿,情绪必然高涨。已经全安顿好了,还等什么?”
“我连自己周围的环境都不知道呢,简。”
“他们这儿连份像样的城市地图都没有。”简解释道,“路怎么走本地人个个清楚。幸好有一份下水道分布图,可以凭此推断建筑物的位置。”
“给我看看。”
终端上空出现一幅城市三维模拟图。也许这里的人对安德不太欢迎,给他的房子也很简陋,但当地人毕竟还算客气,给他提供了一台终端。这台终端不是随房附送的标准配置,而是一台高档模拟器,可以投射出比普通终端大十六倍的立体鼍维图像.清晰程度是普通终端的四倍。出现在眼前的图像如此逼真,安德一时有点眼花缭乱,觉得自己像来到小人围的格列弗。这个小人国还没有意识到他具有将这个国度夷为平地的力量,所以还没有对他产生惧意。
每个街区的名字都标注出来,悬在空中。
“你在这里,”简说,“Vila Velha,老城。Praca① 离你只有一个街区,市民集会就在那个地方。”
【①葡萄牙语,广场。】
“有猪仔住的地区的地图吗?”
地图从安德眼前掠过,近处的东西一晃而过,远处的东西已到了近处。感觉好像他从这些地方的上空飞过。我就像个巫师,安德心想。城市边缘是惘同栏。
“我们和猪仔之间只隔着一道围栏。”安德轻声道。
“它还产生一道电场,只要有痛觉的生物都受不了。”简说,“轻轻一蚀就能让有机体抽搐起来,感觉像用锉刀锉掉你的指甲盖。”
“想想都让人心情愉快。我们到底是进了集中营还是动物园?”
“那要看你站在什么角度想了。”简说,“从人的角度看,虽说在闱栏里,却还是能够穿行宇宙来往于各星球;猪仔们虽然没有同栏圈着,却被禁锢在这个星球上,哪儿也去不了。”
“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所以也不知道自已的损失。而人类却能够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一道围栏里面。”
“我明白了。”简说,“人类有个最奇妙不过的特点,总觉得低于人类的动物心里嫉妒得要死,恨不得自己生来也是灵长人属。”
围栏外是山坡,从山头起就是茂密的森林。
“外星人类学家从来没有深入猪仔的土地。他们进人的猪仔领地还不到一公里。跟他们打交道的猪仔都住在一座木屋里,全是雄性。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别的猪仔定居点。卫星考察资料表明,与这片森林相似的每片森林都有足够的资源,足以维持一个以捕猎、采集为生的种族的生活。”
“他们还打猎?”
“主要依靠采集。”
“皮波和利波死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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