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并没有做什么渲染,但是孟楼还是感到了森冷之意。
顺着溪边小路,他们前行了大约两百米,接下来就没有任何路径了。
“这里很古怪,按理说离村子这么近,水边上应该有路,可是你们看,这里没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走在最前的是堪舆宗的人,他们精于地理,因此自告奋勇在最前探路。
“顺着溪水继续走吧,古怪的还在后面。”蚯蚓王高声说道。
即使是在这样的夏天里,溪水仍然带着一股寒意,仿佛是高山冰川融化后的雪水。清亮的溪水在山谷间的乱石中蜿蜒奔流,在它的两侧是遮天蔽日的大树,阳光无法穿透树叶的阻拦,因此溪畔显得阴晦幽深,让人想起“曲径通幽”这个词。两侧的山林中,虫鸣鸟唱,偶尔还有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动物被人声惊起。溪水依着山势转来转去,起初的时候风景还吸引了孟楼与张许的目光,但到后来,两人就觉得枯燥乏味了,而胡海更是耐不住性子问道:“还要绕多久,为什么不直接爬过去?”
蚯蚓王瞥了他一眼:“听说过鬼打墙么,只要离开溪水,不出五分钟你就遇到鬼打墙。”
胡海不信那个邪,非要从溪水里出来,结果被孟楼一把拉住。
又前行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耳边传来轰轰的瀑布声,绕过一块巨岩后,众人眼前一亮。
那是一座瀑布,白练一般的水流,从近五十米高的山崖上飞流直下,击在碧玉般的石潭中。密林里飘荡着飞溅起的水屑,那种凉凉的湿意让人精神一振。瀑布的水流相当大,注入底下的石潭之后,通过溪涧继续流向下游的却不多,想来在石潭之中,可能还有暗河,大多数水都通过暗河进入了地下。
“看,看!”
走在最前的堪舆宗的人指着瀑布边上喊道,透过瀑布的水帘,众人可以看见在山崖下的石像。紧接着,在石潭边上,他们也找到了几樽石像。
这些石像算不上精雕细琢,作工相当粗糙,但样式非常古朴。他们可以肯定,这不是古墓前的石翁仲,也不是庙里的石像。
“这是魏晋样式的石像,所以和秦皇陵的兵马俑还是有几分相象的,你注意看,他们脸上无一例外都在笑。”张许对这个比孟楼更为精通,她小声地介绍道。
“这笑容好象很古怪……”胡海看不出什么明堂,因此他的注意力就在石像的表情上。
“不可能是魏晋时的,如果是那个时候的,在水的侵蚀下早就烂光了。”蚯蚓王在旁摇头道。
“我觉得,不算那个笑容,石像的表情……倒和神农寨的人有点象!”神农寨的人给孟楼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此他说道。
他的说法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大伙越是端详,就越觉得这石像似乎就是以神农寨的人为模子雕出来的。众人心中不由得都起了一个疑问,那个古怪的寨子里面的人,与这些古怪的石像之间,会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十、殊途谷
蚯蚓王准备得非常充分,他们携带了专门用来攀援的工具,一个蚯蚓从石潭爬上山崖,仅仅花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接着,众人也都一一爬上了崖顶。
所谓崖顶,其实还只是一条山谷的入口,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仍然是一条蜿蜒的溪涧。孟楼站在顶上回头望去,满眼都是层峦叠翠群峰如簇,他在这山岭间搜寻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看到他们来时的“神农寨”。
不过,崖顶上倒是阳光明媚,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今天运气不错,没有遇到什么东西,大伙在这休息一下,接下来的这段路有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只是在前面折了两个人。”蚯蚓王隐约是这一行人的队长,因此行止都是他安排的:“小兄弟,金匮六壬盘再借我用一用。”
众人休整的时候,蚯蚓王拿着金匮六壬盘在核对地形,看了许久,他摇了摇头:“到这就很乱了,看不出什么来,你看,这图上本来标着那儿应有座山头的,可是现在那儿却只有半截山崖,而该是山谷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山头。时间毕竟久了,这两千年来,地震山洪,都可以改变地形。”
孟楼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蚯蚓王的疑心非常重,现在还在试探自己。虽然由于沧海桑田的变化,金匮六壬盘上的地图和实际不再一致,但也不至于到完全没有用的地步。他也没有与蚯蚓王争论,而是直接向他伸手,将金匮六壬盘又拿了回来。
“指南针没用了!”
当他回到张许与胡海身边时,张许忽然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她说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在外人看来,是两人在说什么亲密的体己话儿。
孟楼心登的一跳,他彻底明白蚯蚓王为什么说金匮六壬盘没有什么用处了,如果指南针失效了的话,那么还能够帮助他们在这崇山峻岭间辨别方向的,就只有金匮六壬盘上的地图,蚯蚓王知道前行的危险,而且这危险很有可能导致众人失散,所以他想将金匮六壬盘弄到手,好多一分保障。
“等会当心些,我们三个在一起,无论如何也不要分开。”孟楼也微笑着凑到张许耳边说了一句,张许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的表情不仅瞒过了一直盯着孟楼的蚯蚓王,就连胡海也被骗倒,他鼓着腮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将两人分开来:“有什么好笑的,也说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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