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王对人情世故都极为练达,在发丘盗墓这个行当里更是第一流的人物,但是,他不知道什么是雄性荷尔蒙,也不知道什么是男人的骄傲。象胡海这样的人,只要阿芸没在他面前做什么坏事,即使这女孩狂傲些,胡海也绝不会主动去搭理。
这一点,孟楼与胡海是一样的,对待表现得过于骄傲的异性,他们的本能反应就是“我比你还要傲”。这当然是两人性格上还不成熟之处,不过,却恰好能让二人免于成为蚯蚓王打击阿芸的武器。
“根据我们妙法八幡宫的八字真言,这座水库是九煞之地,周围山川河流的煞气,被水库吸纳过来。”阿芸没有正上瞧人,仍是那副清高傲慢的表情:“我可以肯定,水库建成时发生过事故,因为我还看到了怨灵。这是怨灵的生祭,他们的死激发了水库积聚的煞气,似乎会有非常可怕的邪魔……”
孟楼仔细听着她说话,随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话语,孟楼觉得心中麻麻的,接着,那种冰冷的感觉再次出现了。这一次来得非常快,仅仅是一瞬间,他整个人就象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发起抖来,眉毛额角都凝出了淡淡的白霜。
“我靠,又发作了!”仍然是胡海最先发现他的异样,胡海的吼声让众人的注意力都从阿芸的话中转了过来。阿芸一皱眉,被别人打断话让她心中非常不快,但当她看到孟楼身上的异常变化时,也禁不住发出惊呼声。
“阴煞!”
阿芸与赖长安同时惊呼出声,只不过一个是以日语一个是以汉语喊出来而已。孟楼此时觉得那寒意已经渐渐开始消褪了,他的身体似乎适应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恢复的速度变得很快,片刻的时间里,他便恢复正常。因此,他向胡海与张许笑了笑,表示自己已经无碍,然后问道:“什么是阴煞?”
赖长安看了阿芸一眼,开始他嘴上谦虚,这个日本小婆娘就真顺杆上爬,这让他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快,因此这次他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等着阿芸的结论。
阿芸微闭着眼,双手结了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辞,她在念动咒文的时候非常专注,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脸上清傲的气质也被虔诚纯真所取代。这个时候众人都意识到,她头上的光环虽然绚目,可毕竟还只是十八九岁的女孩,而且长得颇为秀丽。
“咄!”念了老长一段咒文之后,阿芸猛然怒吼了一声,她的指尖随着刺出,直指孟楼的额间。她动作非常快捷,孟楼明明看到了,却不知为什么做不出反应来。站在孟楼身边的胡海隐约间看到她的指尖上银光闪动,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去一搁,将她的手挡开来。
接着,众人都看到阿芸的指尖闪动着寒光,她的食指指尖分明是锋锐的金属套指!如果被她这一指刺中,孟楼脸上肯定得破相!
“我靠,你这小鬼子,想杀人是不是,还以为中国是满清民国时候啊?”胡海脖子一昂,瞪着眼就开骂了。
“驱魔除邪是妙法八幡宫的义务。”阿芸长长的睫毛撩了起来,她冷冷地看了胡海一眼。胡海向来胆大包天,无论如何也不会怕上一个女孩,但被她目光一扫,仍然打了个冷战。
这女孩的目光有鬼!
傅德高向前跨了一步,嘿嘿干笑了声:“有我阴阳宗的人在,还轮不到你们日本人逞能吧,小丫头,睁大你的眼睛,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阴煞?”
阴阳宗虽然不象茅山或龙虎山那样有名,但论起装神弄鬼驱魔除妖,确实是这个圈子里颇有实力的一支。傅德高既然自称是阴阳宗人,又说孟楼身上并不是阴煞,阿芸与赖长安也不得不慎重。仔细端详了孟楼好一会儿,赖长安首先摇了摇头:“确实不是阴煞,如果是阴煞发作,这位早就成冻尸了。”
阿芸也收回了那凌厉的眼神,她什么也没说,又跟在酒井忠男的身后。胡海对她的恶感更深,不满地瞄了她一眼:“我靠,小鬼子就不知道真心道歉?”
这样一打岔,众人暂时忘了听他们说岳城水库的风水,大伙都对阿芸与赖长安提到的“阴煞”很感兴趣,立刻就有人问起这件事来。阿芸仍是一模清傲模样,什么也没有回答,赖长安看着傅德高,似乎认为傅德高理有资格讨论这事情。
“实不相瞒,什么驱妖除魔的行当,我们阴阳宗做过许多,绝大多数都是骗人的勾当,哄那些乡野的愚夫愚妇两个小钱而已。”
“但是,这些骗人的把戏里面,有一些……唔,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比如说赖大师说的阴煞吧,就是很难解释的事情。据说,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的阴人,也就是女子,如果死亡的时间也是阴年阴日阴时,同时她死时又有很大的怨恨话,就会阴魂不散,变成阴煞,被这阴煞附体的人,很快就会冻成冰块,三魂六魄也被这阴煞收去,成为她的力量……”
“这全是封建迷信嘛,我才不相信这个!”胡海摇头打断了傅德高。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傅德高对胡海的脾气也了解得很,知道这是个不相信任何自己未曾亲眼见到过事情的家伙,也不以为意,反而是笑了一笑:“这确实是封建迷信,是我们编出来骗外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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