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之杜十娘—冷夜暗香魂_玻璃唇【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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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拌着门槛,一个趔趄,人跌了出去,眼睁睁看着壶也飞了出去,砸在石板。

  飞花碎玉,一片一片,漫天漫地的红色花瓣,心的玫瑰。

  轻轻弹起,片片如雨。

  童心也碎。

  “哇”的一声大哭,惊天动地。

  他从屋里出来,几个箭步,到她身边,抱她起来,揉她的膝,宝儿,宝儿,是不是碰到这儿了?

  她咽哽,指那碎片,壶……壶……壶碎了,我……我给羊毛浇不成水,长不成钱钱了……

  他笑了,边揉她膝,边安慰,宝儿乖,不要哭,爸爸再给你买一个壶,不就又可以浇水,又有钱钱长出来了呢?

  她的哭声弱了下来,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孙富,你给羊毛浇了水?!问声严厉,显是气败坏急。

  这时她才发觉爸爸身后有一个人,是市毛纺厂的采购伯伯,他是爸爸的好朋友,平日说话端地客气,今天怎么这么泼皮?

  他仍揉着她的膝,全身贯注,专心专意,问她,宝儿,还痛不痛了?

  孙富!你这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给羊毛浇了水?凶神恶煞,平地惊雷,吓得她在他怀,哭声顿息。

  他抱紧了她,转身看那采购伯伯,声调不高不低,唇角带有笑意,可语气却有隐隐藏有杀机,你喊什么?吓着宝儿,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__浇水怎么了?不浇水你还能吃回扣?吃风拉屁去吧,你!

  那采购气的直指他鼻,孙富,你,你……

  我怎么了?马无夜草不肥,你肥,我也想肥,这无可厚非。难道一根绳上的蚂蚱,还要互相责备?

  他说着“啪”的拍他一掌,打开那指,而后理也不理,好似事不关已,那人那事都片刻离他十万八千里。他抱她往屋里走去,说,宝儿,给羊毛浇水长钱钱好不好玩呢?

  好玩呢。她的小手一张一翕,脆脆拍了一记,以示赞美。

  那好,以后爸爸老带你玩这样的游戏……

  好哦,好哦,爸爸真好。说着,她小脸亲热的蹭他下颚,突然噘嘴,爸爸坏,爸爸不好,爸爸是妖怪,有针呢!

  __是有针,又痛又痒,可是什么法器?

  我也从床上猛然跃起。

  可是那道士又后了悔,回来又要捉杜十娘这只鬼?

  警然四顾,却见床头那张中年男人的肖像,昂然挂着,眼神流光,看着我,宛然似在唤着,宝儿,宝儿,以后爸爸老带你玩这样的游戏……

  哦,原是孙富这臭男人,钢硬短须,扎人脸际。

  呸,真是奇耻大辱,杜十娘怎堪与他如此亲密?

  忙速速脱下那人皮,扔在一边,不做理会。

  孙宝儿啊孙宝儿,你这皮囊,死而不僵,还带记忆,还带杜十娘回返你那旧日往事,看孙富那厮如何款你待你,宠你爱你。

  那又怎地?他待好待坏的都是你孙宝儿,又不是我杜十娘。

  六百年前他坏人姻缘,根拔并蒂,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真令杜十娘这只不想讨债的鬼,也讨想和他把债儿讨一讨呢。

  世人皆可谅,可这孙富,在杜十娘眼里独独偏可杀。

  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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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呆在那床,来至阳台上,只见天际青青一线间靛紫蟹黄。

  呵,夜正在寂寞浓妆。

  夜要死了,它要死了,只有我知道它要死,且死前还要抹个悲凉好颜色,一如六百年前坠江的杜十娘。

  那日杜十娘一更盼回李甲,二更便断了肠,三更心堕尘埃,四更挑灯浓妆。

  更鼓声声,是道具咿呀,赶着唱着逼杜十娘朝鬼路一步一步的往上踏。

  乌蓬小舟,如豆灯光。那灯光映在阔大的江上,拉出一道柔光,像什么?呀,像阎王爷的请柬,摇摇晃晃的送来,镀了金,上写被邀者__名妓杜十娘。

  死期到了,李甲的爱情做了四方的棺木,把杜十娘生生埋葬。棺木外是一千两黄灿灿的金子,他和孙富把杜十娘定了这个价。

  和初出道破身时一个价码。

  一千两。

  两个一千两,一如做文章,首尾呼应,毫厘不错,好不讥讽荒唐。

  李甲他拥衾捻被,定定看着十娘笑吟吟地找来青鸾铜镜,打开胭脂,手翘兰花,珍珠般的指甲盖挖了一点红,一点毒,一大片死亡,抹往自己的脸上。

  抹、画、勾、点、擦,上色的丹青,即将撕碎的画。缓缓间妓女本色又回来了。是他,是李甲,是我那恩恩爱爱的李郎,他不让杜十娘从良,只好做回婊子,令他卖的舒畅。

  只剩花黄,更鼓又一下。我的手也和了那拍子,抖了一下,没有粘上。

  逼的太紧了。

  花黄落在地上。

  不要了,爱都不要了,要这做什么?

  转身,褪了绣鞋,蜷成一尾狐一样,白绢丝袜变成尾巴,痒他腰间,一点一点,腻他,头却妖妖地喘息,直逼他脸,李郎,李郎,这样好看吗?

  他点头,身子不由往后退了一下,结巴,是……是的,十娘,你浓淡两相宜啊!

  我娇笑一下,揉他下巴,李郎,李郎,不要哄十娘。你知这妆非比寻常,明日易主,得讨新主子的欢心,你仔细看看那儿还不够精致不够适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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