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杜涛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一盏红灯笼。
杜涛惶惶地问我:"鬼谜是什么?就是灯谜会上的那个谜面吗?"
我和杜涛四目相对,宛如在各自的目光里寻找着一种答案。从杜涛的黑眼珠里我能看见自己,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会产生一种极度的惊恐,像是我们都从对方的神情里发现了什么。
"你知道还问我?"我低沉地说,"你已经猜到那个谜底了对吗?"
"没,我没有……"杜涛躲避着我的目光慌张地说,"那么多人都没猜到,我怎么能猜得到?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笑了,笑得很无力。
有一个依附在我们心头的谎言即将在我无力的笑声中支离破碎,这个谎言关于一个谜底。我之所以说杜涛的话是谎言,是因为我知道他不愿意说出这个谜底,所有的人都不愿意说出那个字,包括我自己。
很多人也许都已经知道了那是一道被刻意省略了谜目的谜面,但没有人愿意揭穿它,事实上人们都在回避。然而,人们宁愿相信它是一句诅咒,也不愿意第一个说出谜底。
生活在"谜城"里的人们就像"谜"一样,让人难以理解。以至于后来当我再次向人们问起它时,他们通常都会说:"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有些谜底是不能说出来的。"
后来我在翻阅史料时发现,书中的谜城本身就充满了神秘色彩。早在唐朝时这里的地名叫做谜镇,当时这里曾居住着一批技艺高超的工匠,他们的工作就是为当时的朝廷以及王府衙门提供做工精巧的灯饰。史料上还记载着一段关于制灯秘籍-"心灯谱"的文字资料。据说这本书的书页是用人皮制成,里边还隐藏着一个秘密,有很多人都因为寻找这个秘密离奇死亡,或者说凡是得到"心灯谱"的都没有落到好下场。史料上关于"心灯谱"的记载只是短短的几行字,表述的也很笼统,更像是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不解之谜。
也许世间根本不存在"心灯谱"。
也许它正躺在一个不为人知道的角落里……
从这段旁枝末节中回来,你们会看见一个人情绪失控时的样子。
杜涛一边踩着红灯笼一边质问我:"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我知道谜底?孙子才去猜它呐!"
我白了杜涛一眼问道:"你们这闹鬼多长时间了?"
"灯谜会之后。"杜涛说,"在今天之前我还将信将疑。我心想,这教堂附近怎么能闹鬼呢?直到刚才我终于相信,不是人们在扯淡,而是这里真的有一个白衣女鬼。"
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那一片树林,树林的后面是一片凄凉的荒草地,荒草地的后面是一所阴森的破教堂。我在心里想,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灯谜会之后?难道真如上官红所说-死亡从灯谜会开始吗?
夜色愈加地浓重了,窗外的一切都变得阴森诡异起来。
第二天清晨。
漂浮在楼下小树林里的白雾还没有散尽,我和杜涛便走了进去。树林里生长着成片的槐树还有荒草,连成片的树干犹如一把黑色的大伞遮住了头顶的日光。走进树林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阴凉幽暗。
果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果皮、包装袋、女人的内裤、避孕套等,随处可见。
我问杜涛:"平时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杜涛说:"没一个正经人。要么是不务正业的社会小青年,要么是妓女和嫖客。打死我也不会来这幽会啊!"
"你当然不会来这了,"我说,"你杜涛平时出入的都是些什么场所啊?宾馆和酒楼啊!哪能来这呢?"
杜涛说:"这里倒是个幽会的好地方,就是大白天在这里干点什么事,别人也不会知道。不过最近消停了!说这里闹鬼,就没人敢来了!"
第27节:第八章教堂里的红棺材(3)
"种这么多槐树,也难怪闹鬼。"我说,"槐树底下埋死人,你难道没听说过这句老话?"
杜涛停下脚步,回身说:"迷信。你听谁说的?我只见过埋死猫死狗的,还没听说把人埋在树底下的。"
"我也是听老人说的,具体有没有这回事我就不知道了!"我说,"槐树的"槐"字是由"木"和"鬼"组成,所以站在玄学的角度讲,"槐树底下埋死人"这句老话是能说得通的。"
这个时候我们的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如同一栋建筑前面的广场一样。只是这里长满了荒草,后面就是那所破旧灰暗的教堂了。
突然,杜涛在我旁边的不远处喊我过去。
我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杜涛指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说:"你看……"
我看见青石的上面有几个字,是用红色的油漆粉刷上去的-闲人免进,到此止步。
杜涛说:"看来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禁区了!"
"禁区?"我感到很可笑。我心想,这么一个破地方怎么会是禁区呢?如果是禁区政府早就保护起来了!至少也得派人保护一下吧?可这里除了一片荒草什么都没有。
我说:"一所荒废了多年的破教堂也算得上是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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