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般的束缚咒,法力很高,你有没有兴趣当鬼卒?”他现场开始挖角,“鬼卒比鬼差舒服,不是日日有任务,假期尤为多。”
这不是头回了,有次地府路上偶遇鬼使招人,白晓筱就给招去了。难怪地府鬼差跳槽率如此之高,谁能挡得住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挖角?
“不了,我当鬼差蛮好。”
“她怎么了?”他指指躲在角落抹眼泪的小琪,哭得期期艾艾。“法力太多,所以挥霍一下?”
真没同情心。
“她失恋了。”在用法术释放眼泪,释放悲伤。
“哦……”他也不知感同身受了没,带着那团白色浑沌走了。
“别哭了。”我摸摸那她的头发,“鬼官的眼泪与人间的眼泪不同,哭再多也不过是法力的消耗。”
她抬起头,泪水充沛,却不见眼眶红肿,确是我见犹怜。“这是我第四十一次失恋了,才两周十四天时间。”
“你最短的恋爱几天?”
她想了想,“三天。”
“或者……你可以算作是地府的第一次失恋?”
“第一次……”她竟又大哭起来,“我的初恋没了。”
我失笑,真是孩子。
××××
“你明明就在旁边。”
真正的苏毓抱着我靠在软榻上,笑的得意,扬起的手让梅花瓣纷纷落下,覆盖我俩全身,“他法术低微,只能变换容貌骗那小猪,还不至于伤到你。”
“这算是对我的考验吗?”
“不是。”他不可一世地补充,“我是给你个机会,让我为你自豪。”
自豪?原来平凡如我,也有本钱让他自豪。
“幸好没让你失望的。现在想想,若我没认出来的话,我就死定了。”
“会吗?”他收回笑脸,小鹿斑比似的无辜再现。
韩剧中总是有“你死定了”之类的话,听着觉得分外搞笑。但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对苏毓而言,我若至今还认不出他的话,等于辜负了他的深情,在他心中就是“死了”。
人海茫茫,他从来都自信他是我不能被混淆的唯一。
“苏毓,你对当鬼卒有没有兴趣?”他一出手就将厉鬼制服,这倒给我个启示:他不止擅长文职,或许能当抓厉鬼的鬼卒,反正似乎鬼卒也缺人。
他表情很古怪,“鬼卒?”
我那日跟天官说,让苏毓做鬼差时,天官神情也是一般古怪。
“就偶尔抓抓厉鬼,对你而言易如反掌。等阎王休假回来,我就去找他提。”我越说越觉得这事有把握。
他只是应着,略带漫不经心。
千年契约
今日大部分定魂任务都是在京城,又是一场浩大的屠杀。
若说古今最大的区别就是这种不由分说的杀戮,只因一人犯罪,就能牵连众男女老少。老的是被拖着到法场的,而小的甚至未及睁眼看这世事,便胎死腹中,人的性命等同动物无足轻重。
我来到郊外的月老庙,除夕过后人潮涌动。多数冲着苏毓的墓去的,想求个身体安泰,姻缘只成附带,当然是自个长命最重要。我无奈地被挤到了庙堂角落,索性蜷身坐下,右手带着法术轻抚地上的字,心情平复了些。
一下子听了太多哭嚎,看了太多血腥,即便是我也有些作呕的不适。一贯嚷着“爱情第一”的聒噪的小琪震惊得安静下来,清醒面对如此这般的残酷无情。
这样的朝代怎适合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我忽然摸到个不同的字,疑惑地低头看,居然是个“恋”。它陷在一堆的“恨”中,极不明显。
恋?
我轻笑,原来这才是两百多年的局。执着的“恨”中怎会不带有“爱”?然而多少人能看穿自己,又有多少人能如苏毓般毫不顾忌地刻下来?
常人眼中,这往往是示弱的表现,当爱情演变为一场角力时,相恋的初衷却渐渐被遗忘。
突然很想见苏毓,我便返回瀑布中的洞穴,洞中空无一人。
正在纳闷时,小倩呼叫我,“七七!”
“什么事?”
“你快来地府,我听小蒋说阎王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嗯。”
“我马上回地府。”
我环顾四周,想与他商量时,他恰巧又不在,让我心里更没底了。
××××
地府事务秘书长带我见到了席德,他没坐在办公桌前,反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惬意得很,看来他对现代的沙发还是相当满意的。
办公桌旁还有个陌生的鬼官专注地看公文,头也不抬。
“聂七七,你可知晓?已是许久没有低阶鬼官有你这一年中出入这办公室那么频繁。”他嘴角上扬,“若每个鬼官都学你的话,此地岂不客满?”
一上来我便碰了个软钉子,“关于苏毓,我想和你面谈。”
“谈?谈什么?”
“他……能不能当鬼官?”我直视他的双眼,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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