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看上去就像个正常人一般站着,实际上,完全是依赖紧贴身后的墨年在支撑,躯体贴合的地方,像火在烧,仿佛能驱走冬天的寒冷。
“这海真漂亮啊!天和海像条线,分不清了。”我说道,可惜墨年听不清。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风太大,你会生病的。”他大声喊道,眼瞅着我,鼻子红通通的。
我没有任何的表示,虽然很冷,可我喜欢这种感觉,清醒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海,虽然海面上灰蒙蒙的一片,天色也很暗淡,但我还是很喜欢。喜欢听它浪涌的声音,喜欢它的壮阔,在它的面前,我们是如此的渺小。
生命,生命是如此的渺小。
最终,我还是被墨年半强迫式的抱回了船舱,里面坐着三两个人,他们的目光活像在看疯子似的望着我们。当暖意扑面袭来时,我才知道自己几乎冻成了个冰人儿,可我宁愿继续在上面吹风,也不愿像现在这样面对人群。
墨年点了杯热茶让我捂手,不时看看窗外,我仿佛能感觉到他不安的情绪。
“墨年,墨年?”我唤了他两声,他方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来疑惑的望着我。“你刚才说,要带我去见个人?”我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谁知道,他居然笑了,笑得有些莫名羞涩,“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瞧!看,我们快到了,就是那座岛,看见了吗?”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手指窗口,叫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灰茫茫的海雾中,海天边缘渐渐浮现出一团黑色的轮廓,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这是座还未完全开发的岛屿,离城市不算远,两个多小时的航程。
很快我们一行人就下了船,看着那些跟我们同船的几个人一脸平常的样子,还大包小包的拿了一堆的东西,下船后头也不回的往内陆走,恐怕是原著居民。
墨年把我整个人捂得个严严实实的,臃肿的我看起来像只企鹅,被他背在背上。
“墨年,墨年。”我激动的拍着他的肩膀雀跃道:“快看,前面有座教堂。”我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虽然呼啸的海风吹得人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可是寒冷使我确信自己是清醒的,从未如此清醒。
耳边传来海浪的拍打声,天边白亮的夕阳照在海面上,粼光闪闪,让人眼花缭乱,此时的光线突然比刚才要好了一些。那栋白色的房子就矗立在不远处的悬崖绝壁上,而墨年正踩着礁石堆砌成的平坦小路,朝它走去。
我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背上,定定的注视着那栋白色的建筑物,仿佛在梦中。虽然听不见他的笑声,可我能感觉到他整个身子在颤抖,是的,他在笑,他在偷偷的笑呢。泪水被风吹了出来,没一会儿又风干了,细细小小的沙粒沾在我脸上,头上,还有墨年的身上,我嗅着湿湿的空气,嘴上挂起淡淡的笑容。
舒适的感觉几乎让我希望永远这么走下去,可毕竟总有到头的时候。
我抬起头,在风中凝望着这座荒凉的建筑物,它不过是个很小的天主教堂,由于长年失修,原来粉白的面壁已经变成了灰色,石灰大块大块的脱落,裸露出红色的砖块。教堂的两个钟楼像两个历尽沧桑的巨人,矗立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下。
有时候现实往往比想像中来得残酷,从远处看上去如此梦幻般的建筑,只有走近时,才会发现远没有想像中那么美好。
墨年气喘吁吁的门廊巨大的阴影处站定,手重重的拍打着教堂的门,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叫唤。
墨年拍了好久,好久,那两扇看似笨重的大门终于传来了声响,好一会儿,在惊心动魄的咯吱声中,打开了个缝隙。
我惊讶的望着那颗探出来的头颅,透过门的缝隙看见了金属反射出的冷光。天啊!她居然坐在我再熟悉不过的轮椅上,高高的仰望着我们,脸上一点一滴的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墨年?”她欣喜的喊道:“天啊!你怎么来了,这是……”她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但笑容并没有收回,甚至友善的冲我笑了笑。
“想你了,怎么?不欢迎我吗?那我可走啦!”墨年带笑的声音恐吓道,女人像是突然惊醒过来般,连忙滚动轮子,向后挪动。
“快,快进来。”她叫道,墨年笑了笑,用身体轻轻一顶,门就开了,他背着我大步走进去。
礼拜堂里空荡荡的,一个客人也没有,占地面积不大,一眼就可以望见尽头处的石雕像,那位受难的耶稣,一如既往的被人们钉在墙上,受世人瞻仰。
墨年把我轻轻放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后,这才转过身去关门,并上了锁。
“冻坏了吧?”女人脸上挂着宽慰的笑容,双手张开。
墨年笑着朝她走去,两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抱了好一会儿。奇怪的是,我丝毫没有嫉妒的感觉,反倒是女人脸上那幸福满足的笑容,使我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对了,姐,我给你介绍,这是你弟弟,我,的女朋友,林严沁,怎么样,漂亮吧?”墨年站起身来,推着女人的轮椅朝我走来,冲我挤了挤眼,一扫连日来的委顿,看上去就像个大孩子。
“漂亮,真漂亮!”女人一边上下打量着我,一边笑着点头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泣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