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乎是不是正式修女啊?在这里,我就是修女,唯一的修女。我可以安静的听他们忏悔告白,带他们做礼拜,还有唱诗,谁敢说我不是修女?”她满不在乎的说道,“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苦恼、秘密之类的要忏悔?可以跟我告白,我可以以修女的名义起誓,保证不会告密。”
“告密?”我没反应过来。
“对!绝对不会向墨年告密。”她话刚说完,自己反倒先呵呵笑了起来,愉悦的心情感染了我,两个坐在轮椅上,手握抹布的女人,面对面笑了起来。悦耳的笑声在空寂的教堂里回荡,那位高高挂在墙上的耶稣,以及雕刻在屋檐四壁的天使们,仿佛拥有了生命,静静的看着我们。
打扫就像例行公事一般,弄完时已经接近中午,可以开始做午饭了。小静姐告诉我,平时她一个人的时候,会起得更早一些,收工时较晚,多了个苦力,她可轻松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这翻话后,我突然有几分骄傲起来,感觉有股力量在支撑着我。
厨房在院子里,我惊讶的发现,这里除了放有新鲜蔬菜外,还有一个人造小水池,更让人惊奇的是,里边养有鱼,而且还不少。
“这些都是渔村里的朋友们送来的。”小静姐看见我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些鱼,笑道:“我让他们帮我拿画去邮寄,也好换些钱回来买生活用品,菜啊什么的,都是麻烦他们隔两差五给送过来。住久你就知道了,这里的民风很纯朴,没那么多心机,很多时候,都靠他们帮忙我才活得这么自在。”
“可是总有不方便的地方吧?为什么不住家里呢?我听说,你们的父母都还健在,而且人都很好,为什么不……”
“因为我不想拖累我的家人,于其让他们整天看着我这样子难过伤心,我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个美丽的地方,而且……”说到着,她突然顿住,俯下身去,拾起一个大网兜,准备捞条鱼上来,话题也转开了。“有你在真是太好了,平时我一个人都不舍得吃鱼,怕吃不完浪费,看样子今天我们都有口福了。对了!你会做菜吧?”
“啊?”我愣愣的看着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羞愧得耳根都红了。
“真可惜,墨年在就好了,我们家都是男人掌勺,这两年我虽然也学了点儿,不过味道不怎么样,你可不许有意见哦!”
“呃……当然不会,我可以帮忙炒青菜。”虽然从小到大都有人照顾起居,不过我想简单的菜应该还难不倒我,只要不再把盐上味精弄混就行。
“太好了,我来弄鱼,还可以用鱼头做个汤,嘿!”
像是病毒一般,我发觉自己传染了她的乐观天性,期待不已的拾起青菜,准备动手,结果菜拽在手上好一会儿,愣是不知道这菜要怎么摘。
“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我望了过去,张嘴刚想回答,却在瞥见她手中那把沾满血的刀子,几滴殷红的血珠子落在她面上,额头上……砧板上那条被破了肚的鱼仍在网里垂死挣扎……轰的一下,我突然感觉地动山摇,脑子嗡响,腥臭的血铺天盖地般涌向我……
“小沁?小沁?”耳边恍惚听见小静姐慌乱的叫声,身体被人死劲的左右摇晃,我有些分不清是地在动还是人在晃……接下来再听不到什么声音,就在我几乎要承受不住昏厥过去时,突然闻到一股强烈的臭味,呛得我呼吸困难,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小静姐?”印入眼帘的,是一双关切的眼眸,看见我睁开眼,她重重的吐了口气。
“吓死我了,好些了么?”她将手中一瓶奇怪的药罐挪开,问道。
“嗯!”我试着笑,可惜并不成功,刚才突然闪过的幻觉几乎抽干我所有的气力,“对不起,吓到你了。”
“还好了,这种事我也曾经发生过。”
“你也……”
“嗯!就在我出事后的那一年,如果不是有心理医生,我恐怕……”她话没说完,死劲的甩了甩头道:“唉!算了,过去的事,还想它干嘛?你再坐会儿,我去弄菜。”
疑惑的望着她假装忙碌的身影,虽然很好奇,我却没有问出口来,更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忙上前去帮忙。其实,只要不让我再去看见些血淋淋的东西,手里有些事做,我会感觉更好一些,胡思乱想的机会少了,人也轻松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自己的功劳在里面?这顿饭吃得特别的香,在小静姐的强烈要求下,还学会了饭前祷告。虽然菜色不多,但在小静姐有声有色的描述旅途中的各色美食后,仿佛吃了满汉全席般,一顿饭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过去。
洗完碗后,小静姐宣布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她要开始工作了,建议我可以去睡个午觉。但在看见她拿出画具准备走出户外后,我否决了她的建议,一来没有午睡的习惯,二来我也很想看看海,毋庸置疑,教堂门口前的空地,就是最好的观光点。
户外的光线比想像中要好,冬天里短暂的阳光露了脸,即便是风很大,撞在面上也是暖暖的。
小静姐再次谢绝我的帮忙后,利索的支起画架,铺上画纸,开始半眯眼眺望大海,发呆。没错,在我观察了近两分钟后,确定她的确是在发呆,这或许是艺术家的脾气吧?说真的,听着海浪冲撞礁石的声音,还有耳边呜呜的风声,哪怕是发呆,也是件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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