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怎么这么倔强啊?我真是被气着了,大喊道:“商诗姐,你为什么就这么狠心呢?我一点努力都没有为你做出,我又怎么可能安心地接受你离去的事实呢?是的,你是杀了潘天高?但是那是因为他卑鄙无耻下流残忍毒辣,杀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偿命?只要我们向法庭做出说明,法官一定能理解的,就可以从轻处罚的,凭什么说结局就不能更改?从这一点讲,你不上诉,我就得跟着你一起陪命!”
商诗听我喊完以后,突然静静地说:“我没有杀潘天高!”
我心里狂猛一颤,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商诗脸上流露出一阵黯然,慢慢地,她无奈摇了摇头,悲苦一叹道:“哎,小智,其实姐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姐静静带着它们一起掩埋在历史的封土堆里就是了,但是,姐不甘心,姐真地不想在你的心目中以一个杀人凶手的形象永久地存在,所以,姐还是要向你做出说明,请你理解姐的冲动!”
我凝固的意识逐渐缓解开来,不自觉低下头,玩味着商诗的话,一会后,我抬起头,突然哈哈笑道:“哈,姐,原来潘天高不是你杀的啊,你早说啊,真是吓死我了,虚惊一场,那你还允许法院这么判你?这你还不上诉,你这不是在开全国人大的玩笑吗?”
商诗看我突然这么一副轻快的神情,愣了一愣,然后摇头叹了口气,不自然一笑道:“小智,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是所有的杀人犯都会判死刑,也不是没有杀人就一定不会判死刑!”
我听得一头雾水,惊诧道:“这就让人费解了,既然潘天高不是你杀的,凭什么要判你的死刑啊?还有没有王法啊?”
商诗淡淡一笑道:“很多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因果,本无绝对界限,生死富贵,亦非人力所能,做人、但凭佛心,做事、自有机缘,但人无完人,事无尽事,一切的过往,并不就如烟云散去,一切的现在,我们茫然其中,一切的将来,命运将徐徐启开,一切的结果和了断,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尽人事、知天命,李医生,这本是咱们红尘中人的本分,其他的,又何必强求呢?”
这个商诗,又跟我摆起谱来,欺负我不懂佛理是不是,不过我才不管这些呢,我豪气干云道:“商诗姐,我不跟你去辨析佛老爷教给你的这些歪七八糟的道理,我只知道一个事实,潘天高不是你杀的,就不该让你来抵命,如果你要因此丧命,我就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并且生命不息、斗争不止,要想我不找天地人的麻烦,除非他们把我弄死,同理,如果你不上诉,我就去劫刑场,让他们乱枪把我打死算完,否则,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商诗呆了一呆,面容一抖,眼里陡然泪光晶莹起来,咬着樱唇无比哀戚地看我一眼,凄然说道:“小智,姐求你不要冲动,你要平静面对事实,你要是这样,姐离开了都不会安心的,你一介贫弱书生,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姐已经流血了,就不希望你再头破血流,姐爱你,姐希望你永远平安幸福!”
我冷冷一笑道:“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既然爱我,就要想办法和我共同生活在一起,而不是临阵脱逃,把我孤零零地遗弃在这个人世不管!”
商诗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凄绝地看着我,肩膀一耸一耸,语声里全是伤悲:“小智,姐真地不想离开你,但是,相信姐,姐已经做出过努力了,知道不可能再有挽回的余地,姐又不想再拖累你们,所以才这么决定的,知道吗?虽然潘天高不是姐害的,但他的死可能姐逃不脱干系,知道姐那次为什么要跟着你去太平间看看他的尸体吗?因为曾经佛祖好几次托梦给姐说,潘天高的死和姐是有关系的,至于是什么关系,梦里总是没有解析清楚,每次从梦里醒来,姐都惊出一身冷汗,虽然潘天高这个人本质比较坏,但如果他的死因姐引起,姐还是觉得自己罪无可恕,那次去太平间看他虽然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迹象可以破译佛祖在梦里的禅机,但谁又能否定姐没有带着点请求他谅解的意味呢?不过,既然现在姐落到这样的下场,那就说明,老天爷还是不想饶恕姐的罪责,佛祖有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今天的报应或许就是姐曾经种下的恶果导致的吧!姐作为一个佛门弟子,又岂能违逆佛祖教义抗拒佛门法则呢?”
我脑海里一塌糊涂,不过我本能地觉得商诗的话是谬论,不由啼笑皆非道:“商诗姐,你就凭一个泥雕木塑的老头给你托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就给自己定了罪,而且还是死罪,并且还认为无可更改,你不觉得滑稽吗?”
商诗无奈笑道:“小智,你一方面不理解我们佛门要义,另一方面不了解整个事情的背景,所以你是理解不了姐的心态的!不过,我请你相信姐,听姐的话,奥!”
我简直要气绝了,这个商诗怎么如此油盐不进啊,我禁不住气愤地喊道:“姐啊,你就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又怎么啦?你就上诉一下,写个上诉状,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对我却是了却生死夙愿,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你为什么偏偏就不做呢?”
商诗咬着嘴唇沉默片刻后,突然冷静地说:“小智,相信姐,姐的选择不是随意的,姐上诉了,结局不会改变,但却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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