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老教授自阿瑟和露西的臂膀上移开了橡皮管,并简单地为他们包扎了伤臂。
几分钟之后,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的阿瑟已再度站起身,穿上外套。这时,露西瘦削的身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尖叫。这尖叫声十分骇人,因此三个男人一时都不由自主地退开了床边。
露西又尖叫了一声。“这就是我不能呼吸的原因吗?”在一股似乎并不自然的精力中,她在床上坐起身,拿起桌上那瓶白花,用力一丢,使花瓶掉到较远些的地板上,应声而碎。
豪辛不知为何对这反应竟不感到太讶异。他几乎是沉着地对病人说:“这些花是有疗效的--好让你睡得安稳--做些好梦--”
露西发出狂笑声,猛力扯落了颈上的花圈。“这些花是普通的大蒜!”说罢她便倒在床上,突发的精力完全耗尽。
豪辛和杰可陪阿瑟走出卧房后,又返回检查已经沈睡的露西。杰可心想,至少她看起来比豪辛刚抵达时好多了。
老教授又对杰可指出露西颈部两点圈了白边的红色小孔。
“你想这些是什么呢?”他问他的学生,并精明地瞅着杰可看。
杰可微一耸肩。“蜜娜她是露西的朋友,穆瑞小姐她告诉我说这些伤口是露西梦游时不小心用别针造成的意外。不过,它们的确愈合得很慢。”
由教授的眼神,杰可知道他的答案是错的。
杰司和豪辛加入了等在大厅的阿瑟。露西的一名女仆因十分担心她的女主人,已受命去房间看顾她了。
阿瑟在捐血之后,脸色自然有些苍白,而目也因失血而有些头昏。豪辛说话则不着边际,好似他的思绪并不在此处,劝告捐血人要多吃些东西,也要充分休息。
然后,走到玄关处时,老教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低喃道:“我们打赢了第一场仗--可是我仍然为她害怕。”说着,他回过头皱眉注视露西的房间。
阿瑟跟在两个医生后面。“我的血--没有治好她吗?”
正走到楼梯口,刚要抬级而下的豪辛连头也不回地苦笑了几声,倒像是对他自己。
阿瑟无声地向杰可请求解释,但是他所得到的眼神,却显示了几乎与他同样深刻的无助。
三个男人继澧走出大宅,走进了大花园,才不过四个月前,强纳森.哈克曾在那段显然比较愉快的日子裹,在这儿等着见他的未婚妻。
现在是温暖又舒爽的九月夜晚,而且没下雨,使人忍不住想深呼吸,凝视群星。露台上有一盏瓦斯灯,吸引了不少飞蛾,也在围篱和砖墙上投下了明亮的光芒,更照出九月底仍在盛开的花朵和一小处喷泉。
阿瑟走到户外之前曾先到餐室去绕了一圈,现在手里拿了一瓶白兰地,不时喝上一小口。
豪辛已半晌没有开口了。他刚点上根雪茄,丢掉火柴,转身向他的后进挑战:“怎么样?现在你可以告欣我,这位姑娘为什么会缺血了吗?--”
杰可找不到答案。
“运用你的逻辑,”豪辛催促道:“小伙子,想呀!”
杰可注视通往露西卧房外露台的宽广阶梯露西房里仍留了一盏灯。他沈思道:“她的颈部有那两处伤口,或许并不是别针意外造成的,如蜜娜所想的--她的大量失血会是从那儿吗?”
豪辛深思地咕噜了一声,好似表示赞同。他的态度似乎表明他的学生摸到端倪了,但还不够深入。
他说:“杰可,你以前就是个很细心的学生了。现在,你是老师了--或者应该是。杰可,血流到哪里去了呢?想想--”
杰可叹了回气,无可奈何地摇榣头。“我真笨!不可能是从那些伤口或任何外伤流出的,不然床单早就全是血了。”他顿了一下。
“是吗?所以呢?”
“除非……”杰可再度犹豫。某种可怖的解释恍如鬼火般在他眼前的空中回荡,但在他可以捕捉之前便又飘走了。
老教授犹如戏剧中诱惑者的角色股走近杰可身旁,对着他的耳朵低语。
“除非?除非?怎样--怎样?”
同时,阿瑟却只能在可悲的困惑中旁观、倾听,一点也帮不上忙。
杰可伸出双手,仿佛这样可以摸出真相,一种依然难以触摸到的真相。
豪辛咬着雪茄,毫不留情地迫近他。“哈--想想看,杰可,你还有脑袋哩。把你的脑子打开吧,让我看看你现在在想什么!”
杰可在挫折感和气愤的交织下,终于转向老教授,狂乱地比了比。“我所能想到的,只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使她的生命流失!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跑上楼去,吸她的血,然后就飞走了吧?”
“对了。”这是个简短却毫不妥协的挑衅。“对,为什么不是呢?”
“够了。”阿瑟坚定地插了一句,随即打了个嗝。他已吞掉了酒瓶里的最后一滴白兰地,而在他刚输过血的衰弱状态下,造成了麻醉的效果。他摇摇晃晃地在一张石长椅上坐了下来,任酒瓶掉到身旁的地上。
另外两人对他暂时不加理会。豪辛仍在紧迫盯人地逼他的学生。
“听我说!杰可,你是个科学家。你不认为在这宇宙间有些你无法了解的事--而却是千真万确的吗?”他用手比了一下星光闪闪的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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