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孙朝晖还要指望高翔讨生活,而陈庆虽然也有自己的公司,也从高翔那儿得了不少的好处,所以他们才会一直忍受高翔那个恶劣的家伙。真正来说,你并不比他们更安全。最主要的一点是——”邢怀彬将烟头弹向黑夜之中,眼神闪烁着续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所说的密室谋杀。”
“是啊,密室谋杀!”毕生叹息着摇头苦笑,“门是我踹开的,我的确有时间将现场伪造成假密室,只需要先将门踹开,然后再从内反锁,颠倒一下这两个步骤的次序就行了。可是有一点我没有告诉你,孙朝晖在我之前就到过卫生间。”
“不要欺负老人家记性不好,臭小子。”邢怀彬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声音一下高了几个调,“我刚才听见你和朝晖的谈话,当时你亲口问他,为什么先出包厢,结果却是在你之后找到了高翔?”
毕生懊恼地跺了跺脚:“那是在套他的话呀!我亲眼看见他从卫生间门外走开了,当时还叫了他一声,结果他没有回答我!再说,如果我是凶手,就不可能一直追着你再查一下这个案子了……”
邢怀彬定定地望着毕生,眼神说不出的复杂,他思量良久方才叹道:“我相信你说的,我也会去问一问朝晖是不是这个情况——”
“不能打草惊蛇!”如释重负的毕生急切地说,“邢叔叔,先不说他是否在我之前到过现场,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一头撞死——你想说的是这个吧?”邢怀彬沉声答道。
“是的。如果孙朝晖不是凶手,他如何知道高翔是撞死的?就连我们两个人也不能妄下断语,始终没正眼看过尸体的孙朝晖如何得知?”毕生一口气说完,满怀期待地等着邢怀彬的答复。
“朝晖这家伙一向胆小,凶杀案发生的时候他连脚都软了,再加上被你逼迫,可能是口无遮拦胡乱猜的。”神色不为所动的邢怀彬再一次让毕生失望,他滴水不漏地接过了这几乎是最大的破绽。
毕生现在除了失落之外,更多的是愤懑,他嗓音沙哑地说:“邢叔叔,你在包庇他。”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再者说,抛开个人感情不谈,我还是更倾向于高翔死于意外,而且是不小心滑倒一头撞死的。”用手拢了拢衬衫的领口,入夜之后海上便有些凉了,邢怀彬踱到毕生跟前笑了笑,拍着他的肩旁劝道,“回去睡吧,都已经凌晨三四点了,再不睡明天的钓鱼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沉着脸的毕生摇摇头没有回答,却在邢怀彬的手离开肩膀打算回去的时候,迅速地说了一句:“我很好奇,邢叔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现场确认一下?”
邢怀彬停住脚步,叹了口气:“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既然我们都很好奇,何不走一趟?或许会有什么发现,或许忽然灵机一动、茅舍顿开呢?”转过身来的毕生扯着邢怀彬的胳膊笑道,“走吧……!既然我相信你不是凶手,而我也明确表态,自己决没有杀高翔,那邢叔叔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难道,你真的是在庇护孙朝晖?”
“哈、哈、哈——”邢怀彬冷笑三声,“他这种秀花枕头……?值得我费心思去包庇吗?真搞不懂,晓菲怎么会看上这样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
……
被毕生踹开的门临时用一把铁锁禁锢着,门外两条的颜色鲜艳的黄色警戒条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警戒区,当中竖着面暗红色的告示牌,其上写着“禁止入内”四个黑色仿宋字。
毕生将钥匙递给邢怀彬,一言不发地上前将黄布和告示牌挪到一旁,然后指了指铁锁道:“邢叔叔,钥匙是我借着你的名头找乘警要的,从现在开始我就跟着你,啥也不碰,免得有破坏现场的嫌疑。”
“臭小子,生我的气呀!”邢怀彬瞪了他一眼,将铁锁打开,收拾好铁链放在门口,然后推开咿呀怪叫的房门走了进去。
卫生间里浓重的血腥味还没来得及消散,天花板上、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似乎也已罢工,不再发出嗡嗡的声音,邢怀彬只觉两眼一摸黑,仿佛外面偷跑进来的灯光也被黑暗吸走一样,完全无法满足视物的需要。
“其实我来这里真没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就跟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更不要说在这里寻找案件的蛛丝马迹了。”邢怀彬不得不凭着记忆在墙上摸索开关的所在,他一边唠叨一边让道给毕生进来,这时啪的一声,闪烁的昏黄的灯泡亮堂起来。
卫生间内除了地板上剩下的一摊凝固的暗褐色鲜血,现场其他情况与两个钟头前没有太大的不同。小心翼翼的邢怀彬尽量沿着墙根慢慢移动,尽管能看清楚的东西不多,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马虎,“你问过乘警导致高翔的死亡原因没有?”
“脑颅大量出血,前额偏右上接近太阳穴处有钝器严重挫伤的痕迹,我想,他就是一头撞在这儿死掉的。”毕生的意图非常明确,灯一亮便径直奔到便池对面的墙边,仔细地观察墙上一列微微发亮的挂衣钩,“邢叔叔,你过来看看,这是凶手故意卖给我们的第一个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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