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方医生意料之外的,毕生并没有回房间睡觉,他敲开房门时,只有拿着一听啤酒的邢怀彬独自一人,问到毕生去了什么地方,邢怀彬只是耸耸肩笑笑,什么都不说。
在方医生看来,两个杀人案的凶手可以是任何人,却不会是毕生,因为最初那张卡片的关系,所以他好不容易才打消告诉邢怀彬疑点的念头。找不到毕生,他只好先找地方吃了个早饭,待整艘游轮开始热闹起来后,再一次走向毕生的房间,他一定要找到毕生,告诉毕生关于投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垂头丧气的方医生这回运气倒是不错,他几乎前脚刚刚走出饭店,便看见了同样是垂头丧气的毕生由走廊的弯角处钻了出来。
松了口气,方医生快步迎上前去,老远便打招呼道:“毕生,毕生,这里——”
人群实在太过拥挤,迷迷糊糊的毕生好不容易才看到大力挥手的方医生,于是苦笑着摇摇头,极不情愿地与他会合在一副巨大的广告牌下面。
“忙碌了一个晚上,你怎么也不回去睡觉啊,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累吗?”方医生没有直奔主题,而是笑眯眯地打开话茬。
“用你的话说,就是年轻人没见过世面,昨晚陈庆死了,我到现在还睡不着呢。”毕生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碰了一鼻子灰,总之脸色格外难看。
方医生咯咯地讪笑两声,亲昵地说道:“怎么样,肚子肯定饿了吧?我做东,请你好好吃一顿丰盛的早点。”
拍了拍瘪瘪的肚皮,摸了摸瘪瘪的口袋,毕生总算挤出了一丝笑容,开玩笑道:“幸亏方医生你有这幅菩萨心肠,不然我呀,恐怕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啊?那可真是赶早不如赶巧!走,走,这家的滚水混沌可是出了名的,你就放开肚皮吃,多少钱老哥我都给你买单,呵呵——”方医生的高兴劲儿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几乎是拖曳着毕生走进刚刚出来的餐厅,那模样好像生怕毕生不给他面子,不肯吃一样。
坐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搞定了两大碗馄饨,毕生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摇头叹气,忍不住说:“我期待今天的早饭已经很久了,可是没想到坐在对面的不是倩儿,而是你这个一脸诡笑的医生兼作家,唉,命苦啊——”
对于毕生的埋怨,方医生并不怎么感兴趣,在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第三碗馄饨的时候,他只是假装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你难道对林倩儿这个小姑娘感兴趣?”
就着陈年老醋开始细嚼慢咽馄饨,唉声叹气的毕生可怜巴巴地回答:“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呀,我毕生千载难逢的初恋,看来注定是要以悲剧收场了。”
方医生连声鼓励,尽说一些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老套话,心里却飞快地转着心思,琢磨如何撬开毕生的嘴,问清楚陈庆畏罪自杀的真相。
显然毕生果真饿坏了,三碗馄饨眨眼工夫便倒进了肚子里,他摸着一嘴的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舒服啊!真要好好谢谢你了方医生——呵呵,改日我一定请回来,不会让你吃亏的,呵呵……”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是朋友,一顿早饭算得了什么?”方医生故作大方地问毕生是否还需要别的什么,在得到感谢的推辞后,咳嗽着回到了正题,“毕生啊,你看我这个靠笔杆子吃饭的人,想要找到一丁点儿有用的素材真是很难啊。”
“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毕生敲了敲桌子,喝了口绿茶后便简要地将邢怀彬的分析以及陈庆之死的关键之处说给了方医生听。
听完毕生并不算周全的解释,方医生隐隐约约明白了其中的细节,连声呼叹陈庆的高招,同时又把邢怀彬和毕生好好夸了一番。
原以为说完这些自己应该可以走了,可没想到刚刚站起来,又被方医生拽了下去,于是毕生奇怪地问:“方医生,你不会想用这一顿饭就包我一整天吧?你看我都累成这样了,发发善心,让我回去睡一觉吧,好不好?”
方医生连连摆手,一个劲让毕生稍等片刻,他从口袋里抓出那些投票放到毕生面前,不无紧张地问:“毕生,你还记得高翔死的当晚,我曾提到过投票的疑点吗?”
“记得,你说没有将票投给高翔的人,最有可能是凶手。”毕生勉强坐下来,无精打采地回答。
“当时确实有一票是投给孙朝晖的,我记得那张票上的证据,后来回去对照了一下,投出那一票的人是胡玲。”方医生还是很紧张,说话都有些哆嗦。
“哦,胡玲啊?这应该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这种游戏中的投票,随意性很强,就算没有投给高翔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毕生很想干脆直接了当地告诉方医生,“你真是很无聊”,可碍于那三碗馄饨的情面上,只得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过分。
“是啊,的确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可是你和邢老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方医生大声说。
“忽略了什么?”毕生仍然提不起兴趣。
“呵呵——”方医生得意地笑了,一边收拾桌上的纸片,一边得意地说,“你们忽略了投票的数量!数量!知道吗,投票原本应该只有五张,可当时我读的时候却有六票,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直到晚上才想起来,有人偷偷往投票箱里加了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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