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桑继续打趣:“你自己不入道行,谁能拉你入?你不扑向他,我相信他可不敢勾你,耀明可是个性格内向的人。”
“他内向?你可不知道他有多风流。”
柔桑笑:“我当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还有你的份?”
“柔桑,我相信耀明不是你喜欢的那类男人。”
“我喜欢哪类男人?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喜欢的应该是王鹰这类男人,为艺术而艺术的,在路上的男人……”
王鹰说话了:“你这么了解我啊?耀明其实也是个很纯粹的男人啊。”
“是啊,”柔桑附和,“他的性格,颇有徐志摩的风骨啊。”
“别,再讨论他的性格,我可要吃醋了。”
三个人无所顾忌的说话、喝啤酒,王鹰感到很愉快。
很久没有这样毫无防范、轻松地与人交流了,和她们一起说贵州话他觉得很亲切。
最近一段时间,金腰带的气氛有些阴森森的,连洗碗工说话也格外谨慎。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个厨师的亲戚是拳击爱好者,听厨师说这里钱多人傻,就单枪匹马来挑战,梁老板让人简单地摸了一下他的底,立刻放出风说挑战者是来自美国的选手,曾经在旧金山拿过金腰带的。当晚,人们疯狂为他下注。结果这个有些书生气的新拳手被梁老板的人打成重度残废,梁老板自然狠赚了一把。当夜,厨师哭泣着把小伙子背去附近的诊所,自己就在诊所里被人割了舌头。此后,金腰带的保安们领了老板的旨意,像克格勃一样盯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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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柔桑和黑雪(2)
她俩并不知道此地的血腥,仍然你言我语继续讨论黑雪和耀明的事。
黑雪说:“我的爱情全贵州人都知道,公开的。”
柔桑点她鼻子:“不是全贵州人,是贵州文艺界。文艺界大舞台就你们俩在演出,也不管别人的感受。”
“你讽刺啊你?你怎么站到她那边去了?”她指的是耀明的妻子。
“演出经典之作嘛。我不是站到她那边,主要是因为你们俩这事,作协领导的思想政治工作就特别难搞。”
“不过,有时候我觉得挺伤的。要不是因为他老婆,我怎么也不会来到南方,孤零零的。我真是呆不下去了啊,作协领导找我谈话,要我走。那个农村女人,她能耐啊!”
“不是她能耐,她一点都不能耐,大字不识的。”柔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尖锐,“是传统能耐,而他又想保全自己,当然只能是你牺牲了。”
“谁牺牲还说不准呢!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她,早在他心里死了。”黑雪满怀斗志地说。
王鹰问:“他们离了吗?”
“没。”
“还没?都很多年了啊!”
“看来是很难离的了……”
黑雪一声叹息,大家都沉默下来。
黑雪去洗手间的时候,王鹰和柔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有些局促。
柔桑轻轻叹息。
生命和梦想之中,奇迹总是存在,它一旦现身,就会指引那寻找奇迹的人的方向,带领他们的心前进。在离开云贵之前的一段时间,柔桑曾经反复做一个梦,梦境总是淡淡的蓝色,像在巨大的房间里,又像在星星草的花园之中,英俊少年鹰一手拎琴盒,一手牵着她,带她去光亮的天边,那光亮,原来是白杨树的身上发出来的。鹰走得慢,她放开他的手奔跑起来。她跑到白杨树林里,回头一看,鹰已经长大,变成一个外形优美高大的男人……
离开贵州的那个夜晚,离火车开出还有三个小时,她和一群外地来的诗人去贵州饭店听音乐,意外发现那个萨克斯手,就是鹰,那个小时候呼唤她的名字的梦中男人。自凯里分手之后,她以为再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他就在眼前。她要离开了,他又来了。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总是在临分别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要不要把心里的梦想告诉他,请求他将自己挽留,让自己有理由留下。但她终究迟疑着,因为她要离开的是云贵这个地方,她不可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她总是渴望着陌生的地方。就在她犹豫不定,几乎要走到他面前去的时候,出发的时间到了,前来送别她的这伙诗人哇哇叫着就将她簇拥到了火车站,又拥到月台将她推进了车厢。这些到处流浪的诗人们,把流浪视为乐事,他们为她的离去而欢呼,因为,日后他们流浪的历程里,可以把对她的寻找作为最浪漫最壮观的一站。
而王鹰一直在乐队里,一直在那二十九楼的旋转酒吧里为看不清楚面孔嘤嘤嗡嗡的不眠者们演奏。
两年来,柔桑虽然心有不甘,但回忆起来自己那么做,大概也缘于她与他彼此的不够了解和她对他的不够信任,所以她轻易就离开了云贵,轻易就远离了这个男人。如果此后再不会见面,他们或许本来陌生,也永远会是陌生。
但是没想到……
她再次叹息。
某天她到深圳看黑雪,黑雪带她来西乡的这个酒吧,她发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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