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积聚已久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他跪在地上仰天长号,不住地问苍天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种磨难?
“我不服,我会化做凶魂回来讨回这笔血债的!”在墙上用血写下这句话以后,任峰也跟随妻子一起上吊自杀了。
当第二天一早红卫兵们又来抓任峰去批斗的时候,见到的只是两具吊在房梁上的尸体和那一行鲜红的血字。
当然,这种事对于这些红卫兵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受不了折磨而自杀的人隔几个星期就会有一个;不过活该,谁叫他们是无产阶级的敌人。
既然死了那就算了,他们还没有残忍到要鞭尸的地步,随便叫了个人通知任峰的家人来领他们的试题,至于墙上的那句血写的话,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想来,那只是一些无聊的发泄而已,他们可都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怎么会相信鬼神之说呢?
可是,谁也想不到,就在任峰死后的第二天晚上,几个带头批斗任峰夫妇的红卫兵头子,也就是他的学生,都七孔流血死在自己家的床上。
一时间,任峰化做凶魂回来报仇的流言满天飞,弄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只要跟这件事有一点关系的都不由心惊胆战,那间房子也被称为“鬼屋”,再也无人胆敢靠近。
不过,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传出什么“闹鬼”的传言,而随着时间的流失,这件事也渐渐从人们的脑海中淡去。
文革结束以后,社会恢复了正常,工人们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而房子就成了当时最大的难题。但对于广州人来说,他们宁愿自己睡街角,也不愿意去住那间空着的“鬼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什么东西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但是,广州人不住,不代表外地人也不住。
这天,一直空着的“鬼屋”里搬来了一个来自江西的小家庭,那是一个新来的中学教师的家人。
因为学校要重新开课,教师资源又严重不足,所以只好从外地请来一些老师来顶替。
既然人家来你这里教书,你总要给人家一个住的地方吧?可是学校领导们自己的住房问题都无法解决,哪去弄个地方给他住啊。于是,有些学校领导们就想到了那间没有人愿意去住的“鬼屋”,反正闲置着也是个麻烦,就让他去住吧,出了问题也不关我的事。
这位新来的王老师对于自己被分到的屋子非常满意,两房一厅,还有厨房,在当时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连那些学校领导住的房子都比不上。他还以为是学校领导们对他的特殊照顾,心里感激莫名,发誓一定要好好地报答他们的厚爱。
当然也有些好心人告诉他这是一间“鬼屋”,不能住人,但王老师只是一笑置之,把这些当作市井流言,总不能因为这样就让自己一家人住街边吧?
就在王老师搬进“鬼屋”的时候,怪事发生了,他那一岁多的儿子一进屋就用小手指指着屋梁,面露惊恐之色,好想被什么恐怖东西吓到似的,大哭不已,怎么劝也没有用。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纯洁的,能看到一些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看来这间屋子不干净,我们还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吧。”王老师的母亲说话了,从农村来的人对于这些总是非常敏感的。
于是,王老师一家人匆匆搬了进来,又匆匆搬了出去,“鬼屋”再次闲置下来。后来也有人搬进去过,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又搬走了。
李兰是广州艺术大学的一名学生,作为“新新人类”中的一员,她也是“标准网虫”之一,喜欢整天泡在聊天室里。
一天早晨,李兰和往常一样打开放在宿舍里的电脑,连上网线,来到“广州人聊天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来得太早了,熟悉的网友们一个都没有上线。
没办法,李兰只好寻找新的“聊友”来打发时间。
突然,一个网名叫做“凶魂”的网友吸引了她,那个人的头像别具一格,居然是一个吊死的人的脸,在那张惨白的脸上,两只大大的白眼球向外突出,几乎就要掉下来了,血红的舌头伸得长长的,显得特别吓人。
不过李兰并不感到害怕,在网络这个虚幻是世界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网名和头像只不过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而已。她觉得这个人很特别、很有趣,决定跟他聊聊看。
李兰点击了一下那个头像,随着她的手指那熟练的动作,一连串汉字打了出来,再发出去:“你好,可以跟你聊一下吗?”
凶魂:“当然可以。”
深谷幽兰:“你的头像很特别,是从哪个网站复制的?”
凶魂:“那不是符纸的,是我的真实面目。”
深谷幽兰:“你可真有意思,虽然我承认那个头像作的很逼真,但那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凶魂:“我没骗你。”
深谷幽兰:“那尸体怎么可能跟我聊天呢?”
凶魂:“我只是说那个头像是我的真面目,没说我是尸体啊,我是一个鬼。”
深谷幽兰:“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的,骗人!”
凶魂:“你不信?我现在可以看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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