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也就才大半个月这样子,您就担当一下吧,大家都比较活泼。”少年连在说这样的话时都是没什么笑容的,这时我还不太明白什么大半个月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的态度还算可以,也就算了,息事宁人。
只是后来我又想想,蔡伯住我隔壁么?怎么我都不知道?少年仿佛看透我的想法,说:“我跟我兄弟们住这里,他住楼上的。”哦,真是不良少年,还经常带女人到这里来过夜唉。
那晚的血月很亮,亮到我在想吸血鬼会不会趁机出来,那晚隔壁房间也很安静,我睡得挺香。第二天一早,我又看到蔡伯在楼道里继续提着个儿童书包走着,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或者也很幸福吧。你说,老了要是动不了但思维清晰那才叫惨,而他这样,能跑能动,就是以为自己还在带着小孙子的阶段,或者对他来说才是一种幸福吧。
他一如既往地打扫着楼道,擦拭着前台,提着儿童书包上上下下走,跟那个已经不再是幼儿的“孙子”说话玩耍。而我隔壁房,一到晚上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吵闹了。我还想,是我对他的当面直接投诉有点作用吧。
嘿,第二天晚上,居然有一队人跑到我这楼道里来了,在扑腾着搬东西。我还说奇怪,昨晚还有那少年住在那里面,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又有奇怪的人往里搬东西了。一走近看,发现里面竟然也有认识的面孔,那是我们隔壁办公室的钟医生。
他跟我打了个招呼,笑得有点尴尬,说这是他的宿舍,现在搬进去的是他的亲戚。不过,由他们的言谈举止中我可以看出,估计搬进去的不是他的亲戚,这宿舍看样子是他的,而他也看样子没有住,现在纯粹外租赚外快。这样的事,这楼里多着去了,只不过,那少年呢?
我很不识做地发问了:“钟医生,这里原来住的少年呢?”这话一问出来,钟医生脸都白了,那几个搬东西的人也停了下来,问道什么少年之类的。也就在这个时候,蔡伯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提着个儿童书包,在走廊上仿佛牵着一个小孩一般地走着,他笑得很开心,也不知是否我错觉,好似还真的有小孩子被他牵着发出了笑声。
看到这样一个怪异的老头这样怪异的举动,钟医生跟搬东西的人都显得比较惶恐,特别是钟医生,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稍等了片刻后,他对搬东西的人说,房子暂时不租了。当然那群人小闹了一番,我看他也是拿钱才把人家打发走的。
就在那群人又闹哄哄地把东西搬走之时,钟医生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小丁,你真的看到过房子里有人?”
“是呀,每天都很吵,昨天我才知道,说是蔡伯的孙子,钟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我的回答后钟医生的脸色不是一般地难看,他长叹一口气:“唉,看来还是没走啊。”于是他给我讲起了107房的事情。那房,确实曾经住过蔡伯的孙子,一个很活泼的少年,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少年贪玩,经常拉着朋友们一起到那房子里去闹腾。他对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并不是很好,据说,在他很小时,爷孙感情是很好的,但随时他渐渐长大,他开始嫌弃已老的爷爷,并且越变越坏。
终于,他跟他的猪朋狗友,在那房子里还是闹腾出事了。瞌药过度,挂了一屋人,这事闹得挺大。因为蔡伯的儿子也就是少年的父亲是以前医院的职工,早年去世,医院也比较照顾这家人所以才把钟医生这套宿舍腾给他住,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无疑蔡伯是受到打击最大的,他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渐渐的,他只能回到他的小孙子还很小的那时,每天他会带着孙子一起在楼道里面走路。就像老年痴呆症一般,他的人生永远地停留在某一个阶段了。就像我前面说的,这样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至于为什么我会见到蔡伯的孙子,后来我发现,刚好是七月。难怪那少年说,我们也就折腾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会回来这里,说不定也是因为心里还有记挂着他的爷爷吧。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在走廊里继续看到提着儿童书包的一个人的蔡伯,他每次见到我依然会微微笑一下,我也会多跟他聊一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哦,当每次他走远到拐角时,我好似真的看到他都有牵着一个小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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