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很无聊啊。下车又连坐的椅子都没有,也只能选择坐在车上发呆。听那两个人在那里吵个不停。这时另一辆公交车由对面开了过来,走的是我们的相反线。司机也不跟那车里的司机打下招呼让他通报一下什么的,只顾自己看报纸。这下那阿姨跟大叔更是发飙了,冲上前来指着司机大骂,吸引到那辆车的司机都停下来问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我们那车的司机答话,大叔跟阿姨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抢说起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那车的司机是个大胡子叔叔,他憨厚地笑着说:“你们放心哈,得等我回到那边总站一定帮你们催下班车早点发出来接您们哈!”
然后大胡子司机的车子开走了。那大叔跟阿姨才比较解气,一边又对着我们这车的司机念叨着。我真是被他们念到头晕了,本想下车走一走。这时车门上出现了一人,真是吓到我了。车门上站着的一个老人家,拄着拐杖敲着车门。司机把门打开了,我又下意识地看那老人的脚,居然……
看不到……不过因为他裤子他长了,长到把他的脚全遮住了。事实上,那时候我也不确定他是否有脚。老人家一上来就往我身边的位上坐下去,一边喘气说:“哎呀……真累啊……走这么长路……终于见到车了。”
“老人家,您还好吧?看您挺累的。”精神饱满的年轻人看起来就是比较有素质,不但没加进骂街队伍,还主动慰问起老人家。
“没事没事。就是走太久累了。我刚在前面的村口出来想等车,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就一路走上来了。不知不觉也走了好长的路了。”老人家指着刚刚大胡子司机来车的方向说着,坐定后好象说话有力了些:“真吓人啊,那田里的翻车。”
“什么田里的翻车?”年轻人又问道。
“我刚刚来的路上啊,有一辆公交车翻到田里去了,摔得挺用力的,那车头都烂了的,一堆警察医生在那里处理事故呢。”
“啊?!不是吧?”年轻人感到很惊惶,我也很惊惶,因为刚刚路过的司机好象一点惊惶都没有,难道是他路过之后的事?可是这班车按理说没有那么短时间会开一部出来的。接下来老人家的话更吓人了:“作孽啊,那大胡子司机的脑袋全是血啊,看到我不忍再多看就跑掉了。”
车厢里一片沉静,特别是刚刚两个在旁边狂骂人的大叔阿姨,大家可能都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怎……怎么会这样……”一直跟老人家搭话的年轻人吓到脸色铁青,大概他是第一次见鬼吧。“年轻人,你怎么了?”老人家善意地问着他。
年轻人突然哭喊着对大家说:“怎么我们会看到他嘛!难道我们也都死了不成?!”然后他开始在他位上大哭起来。这下我真想收回我刚刚夸奖他有素质这话,因为他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那大叔受不了他这德行,大声凶他叫他安静下来。大家在路上遇到车坏都心情很抑郁了,他还哭嚷着吵死人:“不是哇。你们不知道哇。你们没听过公车鬼故事嘛。就像刚刚那大胡子一样,他已经翻车死掉了,但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死掉,所以灵魂一直开车往前走。我们会不会也这样哇?!会不会车早已车毁人亡,我们全都不是人了啊?!”
唉,那时我简直是不想理他,连一直跟他聊天的老人家也皱了皱眉头。大叔跟阿姨表情有点僵硬,好象都被他吓到了。本来在凶他的大叔都住嘴了,大家束手无策地看着他哭。
“啊!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年轻人擦掉眼泪。“我在这里太久了。”说完后就手舞足蹈跑下车去,一直跑到不见踪影。
阿姨怯怯地说:“该不会是听到自己见鬼后吓傻去了吧……”
“可是我们全都见了鬼呢……”大叔接着应道:“会不会他说的都是真的啊……”话音一落,车厢里又陷入一片寂静。然后,大叔脸色大变,也跳下车跑掉了。车上只剩我们三名乘客跟司机。
“干什么?!干吗全这样!”看样子阿姨也要开始抓狂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喊住她,毕竟她还算一个我认识的人。
“阿姨,别这样,没事的,错觉而已,你快坐下吧,等下就有车来接我们了。”我自觉善意地对她说着。
“不!不!不!”她已经开始抓狂了:“绝对不是错觉!是真的!是真的!天啊!!”说完话的她当然也跳下车去,一溜烟跑到不知哪去了。
我突然尴尬了,想着接下来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而新到的车子却还没等到。一瞬间我意识到上车的老人家说的话有些破绽。他说他是从前面走来的,并在路上看到车祸,可是他上的却是我们的车。如果他是跟我们同路的话,他根本不可能沿着相反的方向下来等车。于是,我又看向了他的脚。
“小姑娘,别看了,我有脚的。呵呵呵。”老人家对着我微笑着,又抬头跟司机说:“大牛,可以开车了吧。”
“是。师傅。”大牛司机把车开动,俨然那车根本就没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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