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幽幽地说道:“何队,其实你那里所有对万山的指控,背后都有着另外一个真相。当年,白阿姨的丈夫的确是来找万山交涉老宅的
事情,可是,万山当时并不在家,是他母亲接待了他。老太太一方面假意答应他的要求,并承诺一周内归还老宅,另一方面则故意留他在家吃
饭,饭桌上又假装殷勤频频劝酒。最后,白阿姨的丈夫酒醉回家,在路过河边时,我婆婆把他推进河里淹死了。而当几天后,白阿姨上门质疑
的时候,我婆婆一方面把她赶走,另一方面又让万山的堂兄开车尾随其后,想把她活活撞死。万幸的是,白阿姨最后逃脱了。”
黄夫人见二人听得入神,便微笑继续:“1987年冬天,陈东方到老宅向万山兴师问罪,可正当两人说话之际,万山的母亲竟然和万山的堂
兄策划了一个毒计,她先偷偷报警说陈东方入室抢劫,再故意和陈东方撕打,趁机将一些金银手饰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而后,黄万山的堂兄
又趁乱冲出,将陈东方左眼打瞎。最后又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将陈东方送入监狱。整个过程中,万山都是不知情的,他发现势头不对,便
向母亲求情,放过陈东方,可他的母亲却以死相胁,最后,万山只能忍泪妥协。现在,所有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了,其实万山一直都在为他的母
亲‘背黑锅’,他这一生唯一的错误就是‘愚孝’,结果被他的母亲一步步拉下水去,最终更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黄夫人,这所有的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何队有些怀疑地问道。
黄夫人再次苦笑:“临终前,我婆婆向万山忏悔了她一生所造的罪孽,请求万山的原谅。而万山在随后就全都告诉了我。其实,我跟万山
的关系很微妙,他虽然并不爱我,却把我当成知心的朋友。很矛盾,是吗?人生不就是充满矛盾吗?”
“我一直很奇怪,黄万山的堂兄为什么会对黄万山的母亲这么俯首贴耳?”何队再次质疑。
黄夫人叹道:“因为万山的堂兄也是从小失去父母,一直在万山母亲照顾下长大,而且,在他成长过程中,一直受到万山母亲极端偏激的
爱憎观的影响,所以,他才会一味地成为她的帮凶。其实,万山堂兄的一生同样是一个悲剧,仇恨只会滋长仇恨,不是吗?”
何队点点头:“看来,真正的罪恶之源竟然是黄万山的母亲。她真是灭绝人性。”
黄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我婆婆虽然一手酿造了几个家庭的悲剧,但最大的悲剧却是她自己。因为她年少时亲眼目睹了双亲的被杀
,让她突然间伦为孤儿,所以,她的心理就开始渐渐扭曲。她一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千方百计报复林家和执迷不悟地寻找‘传家宝玉’。她没
有快乐。多少个夜晚,她都拿着蜡烛在老宅内外寻寻觅觅,其实,我想在很早的时候,她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她一生念念不忘报仇,最后
报复的其实是她自己。如果在事情的最初,她能放开一点,不过份执念,相信很多人的命运都会变得幸福快乐。”
最后,黄夫人抬头望向齐家国:“齐先生,我想您已经了解了这栋老宅所有的故事,为了保有这栋宅子,有太多人为此无辜地牺牲。我想
,这栋老宅不该沦为欺诈和贪婪的对像,今天,它该物归原主了。齐先生,这是这栋老宅的钥匙,请您收好。下周一,我想我们就可以办好过
户手续。”
临出门的一刻,身后传来黄夫人清朗的声音:“以后不要叫我黄夫人,我的名字叫孙慧莲。从今天起,我要为自己活过。”
最后的真相
三天后的下午,何队在广播中听到了一则当日新闻:今天上午,家住黑水巷一户居民家的疯儿子,挥刀砍死自己的母亲,又将父亲砍成重
伤,自己也自戮身亡。伤者目前已送入红星医院急救。据悉,该行凶男子有十年精神病史,其母也有轻度精神疾患,一家人全靠其父贩卖甜白
酒维持生计。呼吁市民,密切关注弱势群体……”
何队听得连连摇头:“唉,又是一起家庭惨剧。看来,以后真要多关心一下这些底层人民的贫苦生活……”
小李哈哈笑道:“我们的何大队长又开始悲天悯人了。”
“什么话,……”何队的话未说完,却被急匆匆跑进来的小高突然打断了。
“何队,何队,刚刚接到电话,说红星医院一名重伤病人指名叫你过去,说有重要事情向你汇报!”
“哦?是什么人?”何队皱了皱眉。
“好像就是刚才播报那则新闻里的受害者。”小高犹豫着说道。
何队登时来了精神:“是那个卖甜白酒的老头?那我可得马上过去看看。”
小李又笑:“何队真是身体力行,马上就去关心弱势群体去了。”
何队瞪他一眼,拿上夹包便疾步离去。
病床上,一位满身包着纱布,挂着输液瓶、插着输氧管的老人令人触目惊心。
“老人家,我是刑警一队的队长何志高,是您让人打电话找我吗?”
老人仰起头,胸脯快速地上下起伏,看样子有些激动。
“老人家,您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我认真听着就是了。”何队坐在老人床边,亲切地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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